葉彎彎身後,是斧頭留下的深坑。
二人頓覺脖子涼涼,抖著手撿起書本放桌上,匆匆回到‘綠西瓜’身邊,耳語一陣。
‘綠西瓜’暗罵他們廢物,卻也不敢對上葉彎彎這個硬茬,只得嚷嚷著要見掌櫃。
葉彎彎受過掌櫃恩情,自然也不會放任他們仗勢欺人。
‘綠西瓜’這下就不滿意了,“方才不與你小丫頭計較,是爺雅量。你處處阻攔,真當爺怕了你不成?”
“怕不怕我是你的事,掌櫃幫過我,不准你欺負他。”
“小丫頭,還挺有情有義。好,爺成全你一回。只是,你要再壞爺的事……”
“道上的規矩,我都懂。除了掌櫃、小二和我朋友,其他人我管不著。”
‘綠西瓜’先是滿意地點頭,繼而面上閃過一絲慌亂,“什麼道上不道上,小丫頭胡說什麼呢。”
葉彎彎懶得同他聊,得了保證,伸伸懶腰,回房睡覺去了。
次日,聽聞‘綠西瓜’一行還是留了下來。
下人們強勢入住職工宿舍,和小二後廚擠作一團,‘綠西瓜’則住進了地字號。
聽說讓出房間的人,居然是周遊。
他二人是同窗,曾在一個書塾讀書。‘綠西瓜’名叫仇飛,是柒州州試第三。
掌櫃受過周遊恩惠,與他擠了一晚。第二天雨剛停,就催著工匠簡單收拾出一間房,先讓周遊住下。
於是,周遊搬到了莫胡為隔壁。
而另一間房,也在緊鑼密鼓地趕著完工,難免有敲敲打打的聲音。周遊很是不耐,衝著工匠發了幾次火,讓他安靜點。
葉彎彎覺得,這人就是欠揍。
仇飛和石生臭味相投,這兩日打得火熱,不是聚在一起鬥蛐蛐,就是搖骰子,怎麼也沒見他敢放個屁?
“老頭我都不氣,丫頭同他計較什麼?來來來,看我這把新斧子怎麼樣?”
若不是腰間掛著斧,葉彎彎險些以為是自己的那把。
“比我的順滑多了,三斧子下去,一棵樹準倒。”
“有眼光。這可是託老朋友打的,他做鐵匠幾十年咯。對了,你那斧子,要不要找他開開刃?我跟他熟得很,不收你錢。”
葉彎彎遲疑了一下,還是搖頭道,“算了,我爹不讓開,怕給家裡添事。”
她一本正經拒絕的嚴肅模樣,引得工匠發笑,“你一個小丫頭,能幹出什麼事。”
晌午過後。
仇飛搖骰子又輸了,氣沖沖地下樓,在過道遇見了周遊。
因體型肥胖,兩人站那裡,顯得十分擁擠。仇飛一把將周遊推倒在地,咒罵了幾句,徑自回房。
工匠嘆息一聲,上前扶起,卻被周遊甩開,恍作無事地繼續去找掌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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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欺軟怕硬的,瞧著就來氣,老頭,你管他作甚?”
“小娃娃都不容易……”
“……”
立場不同,這話題沒法聊下去,葉彎彎聳聳肩,低頭繼續忙活。
閔州藥材雖多,對付蟲鼠多半還是用土法子,見效快。葉彎彎用工匠廢棄的邊角料做好捕鼠夾,見莫胡為回來了,便順手送了兩個過去,恰好遇上仇飛的下人來找他。
“白日裡輸了錢,晚上還有心思請人吃飯?”
見葉彎彎把玩著斧子,仇五頗感壓力,“輸幾個錢不叫事,我家爺只是一時氣性上來,過了就好。莫公子能拿下州試榜首,可喜可賀,以後說不準和我家爺同朝為官。所以這次找莫公子,也是想賠個不是,還請不要推辭。”
“只是道歉,我怎的就去不得?”
“這,這,”仇五想了想,道,“我家爺有些學問上的事,要向莫公子討教,葉女俠去了,也乏味不是?”
葉彎彎望了望莫胡為,端看他願不願意。不願意,轟人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