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一隻困獸一般咆哮著衝那些人嘶吼著,猩紅的眼睛看著匍匐在地的匈奴女人朝著他不斷地搖頭哭泣。
“姑娘,把棉袍穿上吧。”小璞不知何時來到她的身後,正要將手中的棉袍覆在她的肩上。
李鸞卻不理會她,一把拂開,朝著那用剃刀抵著自己脖子的男人跑去。
那男人頭髮已經被扯得凌亂,形容落拓,可一雙猩紅絕望的眼睛卻依然清澈明亮。
他緊張地望著跑向他的女孩,不禁向後退了一步,兩人的目光交匯的剎那,他看出了這女孩似乎對他沒有惡意。
只見少女衣著單薄,卻於徹骨寒風中凜然轉身,望著那群兇狠的匈奴人,怒喝道:“你們為何要如此折磨人,還不如一刀給他個了結。”
“我們匈奴人最愛英雄,我們大王敬他是條漢子,才把他的狗命留到今日,還給這老小子娶了這個啞婆娘。”
其中最為高大的一個匈奴青年緩緩走了上來,冷笑著望著李鸞:“可是既然事奴隸,就該有奴隸的樣子。頭髮不剃,臉面上不讓紋東西,誰能看得出他是個奴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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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髡首墨面對漢人是莫大的恥辱,既要如此,你們還不如殺了他!”李鸞只覺得一腔怒火從胸口噴湧而出,完全感覺不到四周的嚴寒。
“你是誰?趕管我們的事!”匈奴人打量了李鸞一番,幾個人對視一眼,不懷好意的笑了:“小娘們長得很標緻啊。”
說著,幾人正要一臉壞笑著慢慢逼上來,可似乎看到了李鸞身後漸漸靠近的人影,忽然臉色刷白,四散逃開。
李鸞還沒反應過來,一件溫暖的棉袍便覆在了她單薄的肩上,堅實的手臂將她冰冷的身子朝著自己懷來攏了攏,讓自己熱氣熨帖著她的身體。
“出來怎麼不加件棉袍。”身後人的聲音沒有波瀾,卻十分溫柔:“我不在的時候,姑娘不要和那些宵小之輩逞強……”
阿胡兒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若剛才那些人敢再踏進一步,他想必手起刀落砍斷他們的腿。
他們骯髒的眼睛,甚至不配在她身上停留,更別那些齷齪的心思。
“算他們跑得快。”阿胡兒輕嘆了一句,那些鬧事的匈奴青年早已跑得無影無蹤了。
“我沒事。”李鸞別開阿胡兒的手,朝著他蒼白一笑:“謝謝你趕來了,真的謝謝你。”
說罷,她轉身跑向身後鬆了一口氣低垂著頭顱的男人,攙著他的肩膀將他從地上扶了起來。
方才被摁倒在地的匈奴女人趕忙上前,代替李鸞扶住了那人搖搖欲墜的身體。
“先扶到我帳子裡去。”李鸞對那匈奴女子輕聲說。
“姑娘……”阿胡兒走進來,眸子深沉地望著眼前的男人:“此事我們最好還是不要多管,他可不是一般人。”
李鸞轉頭,一臉疑惑地望著阿胡兒莫測的表情。
她沒有注意到,那被匈奴折騰的滿目瘡痍的男子,正目光炯炯地盯著她頸間的那抹翠綠出神。
“他是漢使。”阿胡兒看到了那人的目光正盯著李鸞□□的頸間,抬手將棉袍幫李鸞掖緊,向自己身後拽了拽。
那人的目光跟著李鸞一路遊走,直到被阿胡兒的冰冷的眼神狠狠地摁死。
“漢使?”李鸞先是狐疑,繼而目光如炬,憤然道:“你們怎麼能這樣對待漢使,漢使持節,代表的是天子威儀。你們竟叫他屈辱至此,更別說去節墨面了!這對於漢使來說,還不如要了他們的命。”
“這是單于的命令,沒有人敢造次。”阿胡兒轉身望著身後的李鸞:“你救得了他一次,卻不能次次都救他。”
李鸞望著他的眼眸,沉默了須臾,正色道:“我們漢人有句話叫,莫以善小而不為,莫以惡小而為之。我能救一次,便救一次。”
說罷,她轉身去拉那人要向帳子:“先生先去我帳子裡,外面天寒地凍的,我帳裡暖和。”
“姑娘,莫讓在下把您的帳子弄髒了……”那男人忽然輕嘆了一聲,與方才悲壯引頸時的嘶吼截然不同。
他聲音沉穩又富有貴氣,緩緩抬起頭來,閃爍的目光望著李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