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鸞瞬間從床榻上一躍而起,蹬上履頭也不回地奪門而去。
小璞一把抓過羅裙來,可見那人只穿著內儒“衣服!姑娘!衣服……”
那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昏暗的柴房中,遍體鱗傷的阿胡兒被鐵鏈束縛了手腳,一動也不能動地捆在木架上。
“衛將軍,我看此人嘴硬得很,還是帶回軍中,專門命人審問比較妥帖。”身邊的漢軍將士向站在暗影的中的那人請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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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沉默蟄伏於陰影,許久才輕聲應了一句:“也好。”
阿胡兒抬頭望了望那暗中人的輪廓,不禁想起今日晌午在南郭雁塔後的山道之上的狹路相逢。
那劍眉星目的少年雖然英勇,但年紀也著實是太小了,身量都還未長足,自然是不可能與他相比。
他原不想留下活口,可正要出手之時,一隻羽箭擦著頭皮而過,若不是他反應得快,早就被射穿了頭顱。
他回首之際,只見一人一馬迎面而來。
他自詡在漠北也是數一數二的高手,為伊稚斜也出過無數次極其兇險的任務,可他確確實實是敗在了這個漢人男子的手上。
他下馬如飛,身形如風,目光如炬。只是徒手相搏,以一敵一,他已是無從招架了。
他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被一個漢人就這樣輕易地瞭解,望著他身後馳來的兵馬,終於還是問了一句,他究竟是什麼人?
那人根本不看他,將昏倒在地的李鸞一把抱起來,飛身上馬。
他望著懷中的李鸞,像是看著自己最珍視之物,方才殺意凜凜的眼睛瞬間全然化為了一汪柔情。
須臾,他才若有似無地輕應了一句:“我是她的夫君,你想帶我夫人去哪裡?”
如今想來,此人便就是那個名聲響徹漠北的衛青吧。
他與他想象中樣子的不甚相同,原以為他會是那種健壯粗鄙的中年軍士,卻未想到他竟只是一個身材頎長,眉目清遠的年輕男子,看起來倒與漢朝那些文弱書生無異。
可他確實是被他打敗了。
漢軍兵士開始卸他身上的手鐐腳鐐,他凝望著站在暗影中的衛青,冷冷地哼了一聲:“你就是車騎將軍衛青吧。”
暗影中的人沒有回答。
“我們單于的愛妾,最終竟是被你這樣的人霸佔去了!”阿胡兒仰天長嘯,卻還是要在他心上再插上一把刀,逼他快些結果了自己。
“向來都是我們匈奴人搶你們的女人,如今你們這些窩囊的漢人終於也敢來搶我們匈奴人的女人了。我們單于的女人,滋味兒到底怎麼樣?”
他得逞了。
他話音剛落,暗影中的人忽然上前來,一把將他死死摁回在冰冷的地面,朝著他的臉上一通拳腳。
旁邊的兵士似乎也沒見到一向溫和儒雅的衛將軍如此盛怒過,眼見身下的匈奴人在他一通暴打下連連咳血,趕忙在身後勸道:“將軍莫惱,別打死了,倒給了他痛快!”
衛青一把拽起被自己揍得奄奄一息的阿胡兒,靠近他氣若游絲的面龐,輕聲在他耳邊低聲吟了一句。
“你仔細聽好了,她是我的女人。”
說罷他鬆開了他頹然欲傾的身體,站起身來又回覆了他昔日的平靜,背過手去低聲道:“帶走吧。”
李鸞趕來的時候,阿胡兒早已被押走了。衛青一人在昏暗的柴房中沉思了許久,方才推門出來,卻不巧與循聲而來只著一襲內儒的她相遇。
驟雨之後,通往柴房的裡面上積了許多水窪攔住了她的步伐。她抬頭來望著他肅穆的面色與幽深的眼睛,心中似有千言萬語要訴於她聽。
恰巧,她今日分外想聽。
奈何著水窪攔住了她的去路,她微微怔了片刻,焦急地點著腳想要踩在那些凸起的露出積水的地面上趟過。
可誰料剛要踏上一處,迎面一陣風來。她本就只顧低著頭看路,還未抬起來看清,就忽然被迎面而來的人一把攔腰抱起,一腳就踏過了水窪,朝著回去的路上去了。
李鸞嚇了一跳險些叫出聲來,抬眸見卻又被他嚴肅的眼神止住,胸口不禁一陣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