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青目光凜凜,走上前去挨個檢閱士兵,走至行伍末端一把抓住一個身上未著鎧甲只穿著一身布衣的健壯士兵的前襟,稍稍用力便將其從行伍中揪了出來。
那人未想到這看似文弱的男子竟然有如此大的手勁兒,被他這猛得一拽,腳下一個踉蹌沒站穩,險些摔到他身上去。
“戰事在即,誰許你們私自卸甲。”他聲音不大,語氣也十分平淡,卻帶著陣陣寒意,偌大的軍營中竟無一人敢應聲。
衛青頓了頓,冷聲道:“二十軍杖……”
“喏。”
“我不管你們以前是什麼規矩,但既然我奉天子之命接管了你們,從今天起就必須按我的規矩!”衛青的目光如炬,審視著上谷屯軍眾將士:“從今日起,人不卸甲,馬不卸鞍,違令者不分級別,皆以慢軍之罪處置!”
“喏!”眾將也不敢懈怠,異口同聲道。
衛青抬手望向諸軍,目光如秋風掃落葉一把一晃而過。
忽然,他轉身走到一個薄甲千瘡百孔的計程車兵面前,抬手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倒是比方才訓斥卸甲者輕緩了不少:“我們的物資兩日之後到達,屆時統計兵甲破損者,可領取全新的甲冑。”
那士兵眼睛打了個轉瞥向一旁的羽林衛與期門郎身上的鋥澈銀甲,心直口快道:“將軍,兄弟們也想要他們那樣的甲冑。”
此話說得痛快,身後群起一片應和之聲。
“羽林衛與期門郎皆為陛下護衛,他們的甲冑都是專門命兵戶操辦的,我可做不到讓你們都與他們一樣。”衛青攢眉輕笑,故意頓了頓道:“不過,本將倒可以做到,讓他們與你們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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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剛落,屯兵諸將還未反應過來衛青的意思,只見衛青高聲喝道:“上谷一役中,斬獲敵軍首級者出列!”
眾軍士面面相覷,須臾間二三百人遲疑出列,望著陣前的衛青。
“羽林期門聽令,卸甲!”只見衛青闊步行至羽林列隊前,高聲喝道:“與斬獲敵軍首級的上谷屯軍將士,互換鎧甲。”
“喏!”羽林與期門應聲喝道。
頃刻之間,銀甲哐啷作響,羽林與期門子弟逐一捧著自己的鎧甲送到出列的山谷屯兵面前。
雙雙目光交錯了片刻,出列的屯軍將士趕忙接過羽林期門手中遞來的銀光鋥澈的鎧甲,並卸下自己身上破舊的鎧甲,不好意思地交到了羽林期門手中。
對面人也不敢有絲毫的遲疑與抱怨,鄭重接過他們懷中昏黃染血的鎧甲,互相幫忙,須臾便調換了身上的甲冑。
兩方雖未言語,卻在為彼此更換甲冑的眼神交流中,倒像是認識了許久,逐漸熟絡默契起來。
羽林期門換好甲冑之後逐一歸隊,衛青望著新舊甲冑參差不一的山谷屯軍,輕聲道:“若說他們與你們有何不同,那便是他們來自長安,而你們戍守邊防。若說我與你們有何不同,我是將軍,而你們是士兵。但從今日,就都是漠北沙場之上守望相助、同甘苦共患難的兄弟,同是以血肉之軀抵擋匈奴鐵騎南下。疆場乃生死之地,刀光劍影之間,從不分你是將軍還是士兵,是羽林期門,還是上谷屯軍。聽懂了嗎?”
“喏!”諸將齊聲震天吼道。
衛青轉身面向一旁的羽林與期門子弟,厲聲道:“其餘沒有調換甲冑的羽林與期門,待兩日後物資抵達,卸下你們的甲冑,去營中領取與屯軍將士一樣的甲冑換上。所攜裝具如與上谷屯軍不相符合者皆予替換,不可與前線軍人有任何特殊之處,私藏夾帶違禁品者,一律斬首!”
“喏!”同也是異口同聲道。
正說著,營口一陣快馬加鞭之聲,眾將回眸,只見一位身手矯健的年輕將軍騎馬前來。
見衛青正在訓話,趕忙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單膝跪下,抱手朝衛青叩拜道:“末將蘇建來遲,方才帶人去巡視北隅,請車騎將軍見諒。”
衛青回首,俯下身去抬手扶起此人,唇邊帶著莫測的笑意:“本將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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