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他這是在做什麼?救苦救難,普濟眾生?”綠曜輕哼了一聲:“我說了與他一刀兩斷的,再收他錢財,我成什麼人了。再說了,他怎麼來得這樣多的金,還不是把你賣到了平陽府上……”
我趕忙捂住她的嘴:“二哥當時也是成人之美,遂了我心。可現在我都跑出來了,這錢更是萬萬不能動的。只是我一時又想不到好時機,能還給公主,這才一直拖著……總之,你若留下來,我們一起找到他,便可以把這些金子還給他了,這樣大家都暢快。”
她一把推開我的手,明亮的眼睛一轉,思忖了片刻:“你說的倒是好,可我不能一直住在客棧裡吧。長安的客棧,當真是住不起的……不然我找個伶人館子找個事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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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不比平陽,尤其那些聲色犬馬的地方,甚是複雜。你一人去我是不放心的,若是出了事,我怎麼和二哥交代?”我轉念一想,拿起一直在手邊的花繃子,忙說:“不如我去求求這府上的少爺,他一直說要找個貼身的丫鬟……”
“你看姐姐我那點像丫鬟了……”她瞥了我一眼,用挑剔的眼光望著手中繡得亂七八糟的花繃子,輕哼了一聲:“你繡得什麼玩意,黃澄澄的一整條……糖醋魚嗎?”
我淚流滿面。
其實,我繡的是一尾錦鯉。
有時王孫不再府中,我閒來無事,陪著韓說,就喜歡趴在韓府池塘的廊亭之上,捧著一小碗粟米,扔在水中,看著那些錦鯉簇擁著浮出水面來哄搶餌食。
我一投餌,它們便群起而哄之。待餌食盡了,有紛紛沉入了池底。
於是我又投,有時候還刻意只扔一兩粒,看著它們出水哄搶的樣子,水花四濺,清涼水氣沁入心脾,洇染肺腑。陽光下彩鱗五光十色、分外絢麗奪目,心情自然也跟著甚是歡喜。
韓說在一旁冷哼道:“怎麼和我哥‘逐今丸’一樣的惡趣味……若要是人,此時定然打得頭破血流了。無知少女,還真是可怕。”
我覺得錦鯉甚是有趣,於是就覺得繡一尾在送給先生的荷包上。
起初還能看得出是魚的形狀。最近,經我一番添油加醋,已然是面目全非,徹底看不出來繡得究竟是什麼了。
我實屬作繭自縛。
當初嘲笑先生的那方錦帕,繡得那對鴛鴦歪歪斜斜,但起碼,我還分得出,人家繡得那是一對雙宿雙棲的鴛鴦。
如今我繡的這東西,王孫看了,沉默了半晌,皺著眉,抬頭道:“你繡一根棒槌做什麼?”
我尷尬地說,呵呵,防身。
這幾日,我拆了又縫,反反覆覆,想要把它修改成於魚的樣子。懊惱著自己異想天開要繡什麼錦鯉,錦鯉那樣美麗的東西是我能繡得出來的嗎?只期待著能把它改回一條魚的樣子,但卻覺得,即使離這樣簡單樸實、腳踏實地的的目標,也是愈發漸行漸遠了。
如今綠曜說像糖醋魚,我趕忙上一把握住綠曜的手,淚眼迷離又激動萬分地望著她說:“怎麼?你看得出是魚嗎?”
她嫌惡地一把甩開我的手,輕聲道:“我只是有些餓了。”
遠處傳來了韓說的笑聲:“阿鸞,怎麼你還在繡你那破玩意?”
我轉過頭去,看著他面帶笑容,穿過廊橋,闊步前來。阿青跟在他的身後,臉上掛著春風一般,若有似無的笑意。
韓說似乎是走進來,才看到我身邊還站著一個綠曜。
他微怔,隔得很遠就立馬頓住了步子,害得身後一直緊跟著他闊步而來的阿青一時沒反應過來,險些撞在他的身上。
他倒是沒有發覺,眼睛直勾勾地望著綠曜半晌說不出話來,眸中的光火似乎被瞬間點燃了一般。
若是說他望著阿青,眼中的光芒是皎皎白月光。如今他望著在他面前婷婷而立的綠曜,眸子裡的光彩,倒是如豔陽的光輝一般。
我太過熟悉那樣的眼神,如我第一次見到阿青時如出一轍。
他怔怔地望著綠曜的面容,半晌才吱吱唔唔地開口道:“這位姑娘是……”
“韓說,我正要有求於你的,她是……”
“呂瑤。”我身後的綠曜驀然先開了口。
我倉皇間轉過頭去,看到她目光沉沉、不矜不伐地望著韓說:“少爺叫我阿瑤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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