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雲琛的事情上,她一向任性,也不打算改變。
她孃親死得早,父親不如沒有,本來有所牽掛的只有白姨娘母女和姜如嫿、寧成月兩個閨友,嫁了沈雲琛之後,生命裡才多出了一個更重要的人。
而現在,除了沈雲琛,她沒什麼可記掛的,她們也無須她記掛。其他人各自有各自的生活,獨她的人生與沈雲琛已牢牢捆縛在了一起,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就是沈雲琛本人,也不行。
何況,他現在還傷著,雖然是戰術上故意而為,到底是被刮掉了一層皮肉,而今負著傷又日夜操勞戰事,不久之後怕不是又要突然上戰場給對方殺個措手不及——
若是出了什麼危險,要是她待在安穩的京城受心上煎熬,不如讓她與他同受這份苦,同擔這份險。
顧時歡一邊思忖著,一邊不自覺地轉動著手腕上的玉鐲。
這是沈雲琛當初送與她的,戴上之後就沒摘下來過了。這玉鐲周身籠著一層淡淡的圓潤的光,與最初送來時已經不同了,彰示著它已被主人戴了一段不短的日子了。
顧時歡驀地想起了她與沈雲琛在慶熙街上的驚鴻一瞥,從那之後她就嫁給了他。當初的她一心想著窩在六皇子府當一個尼姑,還順祝他妻妾成群兒孫滿堂呢,一眨眼時間竟也過了那麼久了……
不知不覺,就這般深愛了……
行了約莫半個時辰的路,天色黑透了,官道上已經沒有什麼行人了,只有他們這一支車隊,個個擎著各色規制不一模樣不同的防風罩燈籠。
先前也沒想到顧時歡會提出連夜趕路,因此馬車上也未備有大量燈籠,只有一個琉璃罩的六角燈籠備用著,餘下那些燈籠,還是信鍾在他們先前入住的鎮子遍尋了一通才蒐羅來的——邊疆這邊到底貧乏蒼涼,很多東西便是有錢都買不到,能找到這些便是萬幸了。
而琉璃罩六角燈籠仍留在馬車內,供顧時歡使用。
“停下,我要下車如廁。”顧時歡驀地掀開馬車窗簾,對隨行在外邊的齊安道。
齊安立刻招手讓車隊停下,心想,得,夫人要準備逃跑了。
“夫人,這官道之上,四處都沒人家,更沒客棧酒肆,去哪兒找茅廁淨房呢?”齊安故意對“下車”兩字充耳不聞。
顧時歡緩緩張大了眼睛,不可思議道:“所以,你的意思是,讓我憋回去?”
齊安心道夫人您分明是想逃跑,偏要故意繞彎子,還說得這般一本正經,真是……真是令人頭疼啊……
他臉上皺成一團:“這次接夫人沒有考慮周全,車上未曾帶有溺壺……”
顧時歡輕輕地咳了一聲,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發熱又僵硬的臉,便是準備把臉皮舍下了,當下談起這些還是難為情……沒有哪家女子會在荒郊野嶺要求如廁的……
——當然,她也並不是真正想如廁罷了。
“所以你還是想讓我憋回去?”顧時歡哼了一聲,咬牙切齒道,“齊安啊,人有三急沒聽說過嗎?我、現、在、急、死、了!”
“皇子妃殿下,信鐘有一個建議。”信鍾本走在馬車那側,在齊安叫停車隊之後,便來到了這側,只不過方才兩人說得專心,都沒注意到他。
顧時歡心想這個信鍾又想出什麼鬼主意,頷首:“你且說說看。”
信鍾道:“六角燈籠的罩子是用琉璃製成的,琉璃堅固防水,若是皇子妃殿下實在、實在急迫……可用六角燈籠作溺壺之使,屬下可以將其……”
“閉嘴!”顧時歡聽得臉色越來越綠,不能當場捂住自己的耳朵,就只能喝止他的嘴巴。
“……拆開。”信鐘被陡然打斷,一時收不住,將最後兩個字說完了。
顧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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