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馬車就到了千山馬場。
安朝司將顧時歡帶入客房, 讓安叔去請馬場的大夫過來。
大夫來看過之後, 與安朝司的診斷一致, 顧時歡應是暫時的淤血堵塞, 所以陷入了昏迷。等她醒來, 喝幾盅湯藥便是。頭上的傷口更是沒有大礙, 抹了藥很快就能結痂脫落。
安朝司沉聲問:“大概什麼時候能醒?”
兩個大夫對視一眼,道:“約莫半個時辰左右,最多不超過一個時辰。”
“那就好。”安朝司微微一笑, “勞煩兩位大夫了,下去歇息吧。”
兩個大夫一齊應了,便都回了各自的房間。
顧時歡安靜地躺在床上, 安朝司則安靜地看著她。
沒有人知道他平靜的面容下做著怎樣的掙扎, 他定定地看了好一會兒,突然伸出手給她掖好被角:“我不能瘋。”
起身出去。
出去之後, 他在馬場裡挑了一匹好馬, 揮退了其他馴馬人, 兀自在馬場裡騎馬賓士。
腦子裡卻什麼也沒有, 只有躺在床上的顧時歡。
“籲——”
安朝司猛地勒住馬, 眉宇間浮現異樣的神色, 他翻身下馬,又回了客房。
這間客房是專門為他留宿千山馬場準備的,平日裡別的人都不能踏進一步, 因此這裡處處都是他的氣息, 床褥錦被則更是如此。
他進門,將門反鎖,目光落在被褥中的顧時歡身上。
一想到顧時歡正被自己的氣息包圍,他眼中頓時閃過無數難以言明的情緒,眸子也深沉了很多。
他走至床邊坐下,給顧時歡捋了捋耳邊的鬢髮:“安家再財大氣粗,也只是商賈人家,與六皇子相鬥,那是以卵擊石對不對?”
他又去摸顧時歡的臉,甚至她的唇,那柔膩的觸感讓他流連忘返:“沈雲琛發現我沒有將你送回去,也一定會很快找過來對不對?”
他的眼光透著不正常的熱忱:“我現在這樣做,是在找死對不對?”
“可是,我肖想了你這麼多年,怎麼可以沒有一點回報?”安朝司勾出一個病態的笑了,手順著顧時歡細弱潔白的脖子往下滑去,“方才我糊塗了,耽誤了太久的時間,現在得趕快了……”
他喉嚨滾動,將顧時歡領口處的衣襟往兩邊分開……
一粒石子帶著疾風倏然射了進來,刮過他的臉,割出一道口子,最後直直釘進了牆裡。
同時伴隨著“砰”地一聲,沈雲琛破窗而入,幾步躍至顧時歡身邊,將床邊的安朝司領口一拎,凌空拍出一掌——
“噗!”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安朝司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被沈雲琛一掌打得吐出了鮮血。
顧時歡還在安靜的昏迷當中,看上去就像只是在睡覺而已……除了微開的襟口。
沈雲琛眉心皺在一處,飛快地將顧時歡的領子整理好,撫了撫她的臉。雖然領子還未被拉開,不曾叫人窺探了裡面的風景,但是若是他遲來一步,結果就不一定了。
他轉身回頭,冷冷地看著安朝司:“安公子,你想做什麼?”
安朝司的嘴角流出了血,臉上被割開的口子也往下淌著血,他狠狠擦了一把,扶著柱子站了起來。
透過沈雲琛破開的窗子往外面的馬場看去,竟空蕩蕩的一個人也沒有,安朝司心裡暗暗一驚。不知是他方才太入神了沒有察覺外面的動靜,還是沈雲琛的手段太厲害,神不知鬼不覺地制住了他馬場裡的人。
不過,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剛才他沉浸在不正常的狂熱中,現在理智回籠,黑眸緊眯,隨即坦然一笑道:“六皇子殿下誤會了。許是紀小侯爺跟你說了吧,小表妹不慎跌下陡坡昏迷,我本想將她送至六皇子府,但是陡然想起我這千山馬場離得更近些,馬場裡的大夫更是處理撞傷的好手,為了小表妹的身體考慮,因此我便將她帶來了馬場。”
“這就是你準備對嬌嬌解釋的謊言嗎?”沈雲琛面沉如水,眸光似刀,立時又抓起安朝司,狠狠一拳落在他腹部,再次將他打飛出去,“可惜對我來說,沒用。”
安朝司復又吐出一口濃稠的鮮血,他不是不會武功,只是他的拳腳功夫,怎麼也比不上征戰沙場多年的沈雲琛,而且又叫沈雲琛奪了先機,一掌一拳下來,他已經掉了半條命,一點武功也使不出來了,現在就像砧板上的魚肉,眸子緊張地盯著沈雲琛。
沈雲琛又勾出一抹冷笑,什麼廢話也沒說,走過來又是一腳。
這一腳含了十足的力量,安朝司的身體被踢飛,狠狠地砸在主樑上。
這下,他不但嘴角流血,連鼻子也湧出大量的鮮血,只剩奄奄一息,忙道:“這真的是誤會!六皇子殿下,這真的是誤會……”
沈雲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對她的企圖,因你是她敬重的表哥,我忍下了你心裡的想法,沒想到,你竟敢將想法付諸行動。安朝司,你是我見過的膽子最大之人,舍了自己的命不心疼,還想搭上父母兄弟的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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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朝司渾身狠狠一震:“你、你……你只管衝著我來!別去害我爹孃兄長!……你別忘了,他們也是小表妹的親人,你若敢對他們下手,小表妹勢必與你反目成仇!”
沈雲琛一腳踏在安朝司的頭上,將他安全踩在腳底下:“這樣的親人,不要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