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元贄下了馬,不復剛剛的驕慢,忙上前極恭敬的對李怡行了大禮,而李怡亦是手忙腳亂的連連躲避,口裡更是連說不敢,在眾人的圍觀下,這一場面格外的滑稽。
好不容易扶起了馬元贄,馬元贄也未等李怡開口,便說:“天子詔令,宣光王怡入覲,請殿下即刻隨奴婢進宮”。說罷也不等李怡回覆,便拉著他強行上了馬,在護衛的簇擁下揚長而去,只留下滿院子還在面面相覷的王子們。
進宮的路上,李怡沉默了,他知道還差一步了,現在每一個可能讓身邊這個宦官產生疑慮的細小舉動都會讓這最後一步變成天塹,甚至讓自己身首異處,所以自己便做個聽話的木偶好了,這一點上自己很擅長。
“殿下,您可知為何是您進了這大明宮”?馬元贄打破了沉默。
“公公說過了的,是天子召我”。李怡還是那幅小心不安的模樣。
“天子已口不能言,大行之日恐近了”。
“什麼,這,這~~”。李怡表現得很惶恐。
“殿下莫怕,天子大行後這大唐的基業還需殿下來擔著才是呢”。馬元贄嘴裡將這至高的皇權更替說的很輕鬆,也很淡然。
“這怎能行,天子有子,我怎敢僭越”。說著竟要掉轉馬頭離去。
馬元贄一把就拉住了李怡所乘之馬的韁繩,沉聲的說:“殿下,此時已無回還之機,您和奴婢進了這大明宮,便只有往前走了,否則,你我皆死無葬身之地,殿下也莫驚慌,奴婢必將殿下送上大位,只望殿下信任奴婢即可“。
“那,那便全憑公公做主”。李怡似被嚇到了,呆呆的說著。
不多時,迎面來了一大隊兵馬,李怡心底一沉,莫非還是敗了?
馬元贄卻大笑了兩聲,對著李怡說:“殿下,大事已成,這是奴婢的人馬“。
李怡看著前來的這些士卒皆下馬拜下,心裡暗道:”這是天子的兵馬“!
只片刻後,魚弘志也領兵來了,可惜的是他晚了一步,看著眼前的狀況,他知道,大局已定,便是要廝殺一番,卻也不知道會便宜了藏在暗處的哪些人,只好一邊心裡不斷咒罵著剛剛還在爭吵不休害他遲了的那些狗東西,一邊也下馬拜下。
隨後,馬元贄等人矯詔立光王李怡為皇太叔並行監國,是夜,天子李炎崩,年三十三歲,諡為至道昭肅孝皇帝,廟號武宗。皇太叔李怡登基稱帝,更名李忱,時年三十七歲。
——
陳權有些意外的看著杜平。
這些日子陳權的生活過的簡單且充實,每天照例的早課已經很難讓他有所波動了,只機械的坐在那裡,腦袋放的空空,時間一過就去吃飯,此後的耕作反倒是愈發的合意。
同慶寺的土地早已耕完,靈佑便領著眾人一邊幫著村民耕種一邊傳法講佛。陳權也混在其中。在村民口裡聽到了許多有趣的故事,妖魔鬼怪,才子佳人,各種八卦層出不窮。這也讓陳權感概,勞動人民的想象力還是很豐富的。他親耳聽過一個一生都在這溈山附近生活的老漢活靈活現,栩栩如生的講述著萬里之外的故事。
陳權的農活也做的略熟了,至少基本不會再認錯了秧苗。陳權還結識那幾個光屁股小孩,一起去捕過魚,掏過鳥窩。
陳權幾乎都把杜平給忘了,直到現在看見了他。
“你還沒走”?這句問候脫口而出,然後便是尷尬的沉默。
“咳,我還要略過幾日,嗯,陳大郎,是靈佑禪師叫我來尋你的”。杜平臉上也有點尷尬,有些奇怪,他尷尬什麼?
“靈佑禪師尋我”?我剛剛還看見他了,他未說什麼的“?陳權覺得越發的奇怪了。
”咳,是這樣的,靈佑禪師有些事情不知如何與你講,便託我來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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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權疑惑的看著杜平,等著他說出那些不好講的事。
“陳大郎,你的度牒靈佑禪師已替你辦下了”。說著杜平從身旁拿出一個木匣,推了過來。
陳權這才留意到原來杜平不是空手來的啊,害的自己白白腹誹了他一番。
“真的,那太好了,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我一會便要去好好謝謝禪師”。陳權激動的摸著木匣,自己終於是個有身份的人了。
便要開啟來時,卻不想木匣被杜平一下子按住了。
“杜管家這是何意”?陳權索性也不急了,反正東西就在這,還是仔細聽杜平解惑吧。
“陳大郎,事情是這樣的,你聽了莫急,嗯,上段時間天子駕崩,新君即位了,嗯,新君好佛”。
“然,然後呢”。陳權的聲音在顫抖,他好像明白了什麼。
“陳大郎,這還俗一事怕要等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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