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馬公度出言,楊欽義先跳著腳叫了起來,扯的胳膊又是一陣劇痛,叫聲也顯得格外的淒厲。
“哈哈,馬元贄你瞎了眼嗎?你再仔細看看,而時眾寡有數,然寡勢在你,你卻仍恬不知羞逞豺聲以欺天,恣狼心而犯上。嘖嘖,如是不要性命,且自一旁了斷便是,何來牽連大唐兒郎於爾共死”?
馬公度緊接了楊欽義的話尾,二人的言辭似一盆冷水澆下,殿內眾人也不禁四下張望,果然,立於馬元贄一側的軍士卻是略少了些。
如果是藩軍,或是各地方軍鎮的神策軍,以其強悍之勢,只是略少些的人馬根本不會成為他們遲疑的緣由,但是長安城內計程車卒,憑一腔血勇逞兇還可,想要以寡敵眾則實在難為。
馬元贄也皺起了眉頭,胸口處的傷勢疼的厲害,血流的漸有些幹了,臉色愈發蒼白,之前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勢均力敵是如今最糟糕的一種局面了,身後的將士已生了猶豫,如再行鼓動一意強使,勝敗之數他自己都無法料算。
還有那該死的楊欽義,怎會這般的不中用,如是死了倒好了,可竟被陳權生擒,這就太過礙事了,恐怕沒幾人會不思慮後果的。
城外的兒郎怎還不來呢?再這般下去,不待改天大事完成,自己怕是將血枯而亡。
左右為難之際,馬元贄沉默了起來。
——
“放了楊公公吧,陳太尉,您是朝廷重臣,王爵加之何其之尊,怎會有人敢害你?咱家方才只一意救護聖人,才冒犯了太尉,等此間事了必以項上人頭相賠~”。
馬公度對陳權擠出了個難看至極的笑容,溫言勸到。陳權驟然對楊欽義發難確是他所未料的,今夜之中,天子和馬元贄才是中心,餘下的諸人都只是些點綴。所以,從一開始每個人的視線都聚焦在那兩人身上。
但現在,楊欽義痛苦的掙扎著,漲紅的臉色漸已發紫,這可不是一場戲。
如果是旁人,死了就死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只要能護佑住天子,馬公度相信這天大的功勞定不會讓自己有任何的後患。
然而楊欽義又哪裡是尋常之人,就像陳權說到,楊氏一族數代在宮中任用,是宦官中的頂級世家,歷代天子都是以禮相待。俱文珍,吐突承璀,王守澄,仇士良再到今時的馬元贄,這些個各時期手眼通天的權宦們,對楊氏打壓排擠有之,卻無人敢以生死相逼。而楊氏這等家世,如不能一併絕滅,誰又能經得起將來的報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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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公度自問也是不能的。
所以至少現在,在馬公度的心中,楊欽義已然是那所忌之器。
“哈哈,陳權,方才丟給你的冊子皇帝那也有一份,或許~,他也帶在身上呢,你說,這是為何啊?他要殺你,咱家也想過要你的命,可話說回來,於咱家而言,你之生死全憑心意而為,皇帝可不同,他是欲除你而後快的,你就是躲過了今時,也難逃來日。至於楊欽義,呸,那個老豬狗,一個沒卵子的卻裝扮出名士的模樣,他也配”?
“陳權,你將楊欽義交予咱家吧,咱家立誓不會害你。你不是想回武寧嗎?可,今時本就不關你事,你大可離開,等此間事了,咱家會奏請新君將武寧鎮世封予你,如此可好”?
馬元贄心思一動,也忙出言勸說起來。
——
“咳,諸位,可聽我一言否”?
一個沙啞的聲音突然響起,抬眼望去,幾位軍士架了個血人走入親親樓。
待其近時,陳權詫然驚呼到:“何四郎~”?
何全升一把甩開夾著自己的兵丁,踉蹌著尋個空出施施然坐了下去,撿了一支翻倒的酒壺,搖了搖,舉起長飲一口,便笑著說到:“咳,度之,咳,諸位,今夜的宴席我是來晚了,看來~,也沒什麼酒菜了”。
“我來是告與諸位的,武寧軍入城了,好似去了興慶宮,神策軍也入了城,正和京兆府的兒郎親近呢”。
“勿需理會我呢,我這個無用的魏博節度使,卑賤的河北賊,這會只是來飲酒看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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