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二郎,怎會是你來了”?劉翦見了武寧所來之人大吃一驚,進奏院負責交連訊息,接迎本藩之人自是尋常,可這次來的楊定希是陳權所任命掌管宿衛的後軍都督,已是身處武寧鎮權力中心,更不要提宿衛一職極是緊要,輕易不能離,但現在~,莫不是武寧生變了不成?
“劉公,無事呢,武寧無事”。楊定希看出了劉翦的驚慌,雖是這一路跋涉甚是疲憊,可還是笑笑的連忙解釋起來。
“我是來呈冬薦1的,武寧現下士子頗多,如能向朝廷討要幾個官職總歸是好的。還有就是新錢2之事,哎,當年田牟在任時可是大力推行新錢的,但這新錢已是不可用,如此可是害苦了武寧百姓了。鎮內又未設鑄錢監,便要以私爐重鑄,可當下的情形~,一時也是不便。如今至少面上武寧鎮又是重歸朝廷,這新錢之事也該有個說法了,當然了,此為鄭臺文的謀劃,會昌新錢坑害的可不只是一個武寧鎮,如是能借此挑起些事端,對武寧實有厚利”。
“呼~,那就好,那就好,我還以為鎮內生了事端呢,大王現今在長安處境極難,更是兇險異常,可再也經不起亂了”。劉翦長嘆一聲稍寬了心,然一想起明天就是二月一,心思頓又複雜起來。
“恩,我來時遇到了監軍楊玄略,從他那多少也是知曉了些內情,的確是麻煩的,不過也是萬幸,此番本不該是我來的,不過~,哎,鎮內情形實也算不上好,人人皆有心機,大王不在,群龍無首啊,我這才自請離鎮的。嘖嘖,現在想來倒是恰應了乾卦之吉了,所以,我要立刻去見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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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也未拖延,又聊了幾句楊定希便行告辭,將出之時楊定希忽又轉回了身子,盯著劉翦猶豫了好一會,終是下了決心說到:“劉公,大王如有不測,杜留後是必死的。他鎮不住武寧。便是將武寧奉於朝廷,他也是難活。早先劉稹作亂時取“卯金刀”之箴,意劉氏當王,可如今劉氏何在?有些事情過去了,便再無法追回。這月來京中訊息傳遞多有不暢,劉公,您~。對了,我來之時留後內宅有喜,那日設宴李娘子也是到了的,她當眾人前說,陳杜兩氏或可效膠東侯賈復3之美事呢。哎~,您且自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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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忱有些笨拙的往身上套著絹甲,或許是要證明自己也非不通武事之君,所以他並未叫身旁的馬公度幫忙。今日朝議之後李忱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披甲。他相信馬元贄便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會在朝會時害了自己,可私下就不好說了,特別是在對金吾衛的安置後,如今不由他不小心些。
大唐十三鎧中,絹甲毫無疑問不是最良者,但是身為天子,又是居於皇宮之內,怎也不能披著鱗甲招搖,所以~,好過於無吧。
“馬公公,吐突士曄今日定是能回的吧”?李忱瞟了眼馬公度,見其仍是恭敬的垂首站立一旁,忙偷偷抹去額上的汗水,正色問到。
“恩,據報其今日必歸,申時前該能到了,聖人,奴婢這裡已是準備妥當,只是~,會不會太過倉促了?且這般也實是兇險了些”。馬公度上前一手攙住了李忱,另一隻手很是自然的替他輕輕整理起甲冑的不當之處,回應時卻是憂心忡忡。
“哎,朕知道,可非如此又能如何?朕令你去鳳翔監軍,便是為了這一天呢。朕等不了了,也不願再等。大中四年了,難不成朕還還不比不過那幾個侄兒?只要瞞天過海換掉飛龍小兒4,馬元贄~,呵呵,將屠之如豬狗爾”。李忱緊緊握著拳頭使命的虛空捶了幾下,似在為自己打氣。話說的容易,可他又怎能不怕,身上輕薄華美的絹甲所帶來的安全感遠抵不過大變將近的恐懼。但他的確不能再等,大唐的種種弊病壓的他幾乎無法呼吸,作為天子,他沒有一刻不想撥亂反正建立不世之功,然而頸上的絞索未除,他又如何能施展治國手段?所以~,便以命相搏好了。
“聖人,奴婢於鳳翔以除亂之名誅石雄元屬二百人,隱得假死者四百餘,俱已施宮刑,罪人家小業已收攏為質,而吐突公公去領率前來冒充飛龍小兒倒也不難。且經文宗皇帝時的甘露之亂,飛龍小兒亦遭重創,已是大不如前,亦少有人關注。只是飛龍廄居玄武門。玄武門實在太過緊要了,馬元贄手握神策軍自不在意飛龍小兒,然其必不會輕忽玄武門的看管,所以~,恕奴婢死罪,奴婢以為,還是經九仙門入右掖少陽院5穩妥些呢。奴婢這兩日已是殺的神武軍那些個無賴子膽裂,必不會壞事的”。馬公度一面盯著天子的臉色一面小心的解釋著,他倒不怎麼怕天子怪他多嘴,只是一再的觸皇帝黴頭實在不算明智之舉。
“哎,你還是想勸朕立儲?還是鄆王?那畜生近來可是常離王宅四處交遊的,本就於法不合,嘖嘖,可連臺閣都不意理會於他,你說,這畜生何其之不堪”?
“還有~,朕的兒子~,都是不安分呢。雍王那裡~,他親來告朕,說是馬元贄去探過他。朕詢問過的,馬元贄去見了諸皇子,公主,後還送了些物事。可這事只雍王一人親告之,餘下的都僅是遣了奴婢報於內監。雍王~,朕素來愛之,卻不想其竟如此之蠢笨,心懷罔極,欲顯而不得,欲隱而名彰,便是如此了,故而你說少陽院裡可能容得下這等蠢笨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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