鄆王不知死活的張揚令陳權頭疼不已,可憤怒已是無濟於事,那麼多雙眼睛見的真切,如今就算是閉起門宰了鄆王又有何用?
前時還任藩帥時結交皇子已然犯忌,但總還能以藩人粗蠻不知禮來略加遮掩,而現在陳權將領禁軍,勿論職司是否為虛,再如過往那般就真是生怕自己死的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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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王,你欲效逆劭1乎”?拉著一頭霧水的李溫入內尚不及坐下,陳權便咄咄逼人的厲聲喝問起來。
“你胡言什麼?我怎會行那等禽獸之事?今日是好意來賀,你~,你竟惡言誣善,悖謬如此,實是教人心寒啊”。陳權極其無禮的斥責令李溫為之一愣,轉過神來便勃然怒起,他是想不到自己大清早的好心道賀卻被陳權貫以弒父之賊的名頭,這般汙人清白叫李溫委屈不已。
“哼,我將領禁軍,是禁軍~,大王如無意效仿逆劭,今日何以如此?你莫不是不知禁軍所司何職?還是說大王你恐我二人不死?你今時這般行事,你說聖人知曉後會是如何”?陳權狠狠的白了李溫一眼冷言到,他對這位不著調的鄆王已是厭煩至極,心中更是有了七八分把握,大唐原本的下一位天子定不會是這等糊塗人的。
“這~,這~,田令孜,我當時言說之際,你這賤婢為何不勸誡於我”?李溫聞言色變,此刻方才如夢初醒想到這個中的關鍵,卻又不願自承其過,眼神慌亂的轉著,忽撇見一旁站立等著伺候的田令孜,聲色俱厲的將這黑鍋推諉了過去。
“大王,奴婢該死,奴婢該死,是奴婢未能識見其微,方置大王將履阽危,奴婢該死~”。田令孜似對此景早有所備,李溫話音剛落他便撲通一下重重的跪倒在地,忙不迭的磕頭求饒。這頭叩的卻是奇怪,先是對著李溫,後又衝陳權拜了起來。
砰,砰,砰,田令孜的額頭一下下撞擊著堅硬的地面,只一瞬,鮮血便溢了出來。
陳權見狀心下了然,果是如此呢。
死死的盯著田令孜漸是血肉模糊的頭顱好一陣,陳權終覺無趣,長嘆一聲苦笑到:“哎,你們這些人啊,真是不怕弄巧成拙嗎?罷了,罷了。我就隨了爾等之意呢”。
此言方落,陳權略做沉思,復又強擠了些笑意說與鄆王:“大王,事已至此,還是想想該如何解難吧,這小宦官能曉何事?便是打殺了也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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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去會那浪蕩子?溫八叉才名雖顯,可聲名卻頗為不堪,且聖人素來不喜我戲耍,再交際此人,恐又會觸怒聖人的。何況他也只是個落魄士子,如何能與我等解難”?李溫不解的問到,方才的衝突在陳權刻意友善之下似已消融,哪怕心中間隙已重,但當下局勢已是難顧,兩人也皆是識趣的旁置不快議起了後事。
“呵呵,他是無用,然令狐滈卻有用至極的。您識得了溫庭筠,便可交連上令狐氏,令狐宰相何等受重,我在武寧都是略有耳聞的,不管怎樣,交好令狐父子對大王有百利而無一害。此為一”。
“其二,大王,我將領禁軍,此事內有玄機,是禍非福的,而今日~,哎,故而你我卻要做些別的謀劃以圖保全了,而這事,或也要借用令狐氏之力呢,所以,一會離府後,大王該大張旗鼓的速去會那溫庭筠,再借其人,勿論如何,是騙也好,綁來也罷,午時之前大王定要見到令狐滈,此事甚為緊要,關乎你我二人的性命”。
“還有萬壽公主婚期將至,大王是為公主胞弟,總也該有所表,近來不妨尋空去探問一番~”。
陳權意真言切的說著,心裡則在不停的盤算,大概~。又要行險了。
“恩,便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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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李溫,陳權定下心神開始盤算起自己的計劃,一面又令劉鄴出府去往進奏院幫襯,上一回劉翦未能及時回報,這讓他非但心生不滿,更是起了疑。
而原本要去尋馬舉,也因清晨接踵而至的紛擾不得不再行延後,他現在只等李溫和令狐滈的會面。
將入未時,陳權終得到了回報,李溫已經同令狐滈及幾個京城有名的浪蕩子吃酒去了。
事情有了個不錯的開端,陳權心中略安就要出府以謀其他,卻忽得旨意,天子命他出城接迎入京為質的成德鎮王紹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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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居方,杜悰,尚自醉意熏熏的李溫,白敏中換成了崔鉉,再加上藩鎮“典範”陳權,五人就站在此前接迎陳權入京的地方,等著河北三藩最後一藩的來人。
“大王,王副使算來是為您的族甥呢,嘖嘖,大王這酒吃的卻有些不是時候,該等著王副使入京後再飲的”。沉默中陳權主動湊到了李溫的身旁攀談起來,聲音很是爽朗,也引得眾人為之側目。
“咳,這可怨不得我,早時也是未知此事呢,今日得邀幾位友人,無酒如何能成?只望我那族甥莫怪我失禮呢”。李溫很是伶俐的接言到,既然陳權計劃將自己結交令狐滈之事傳播開來,當下卻是個好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