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一集結束,當自動播放的仙俠劇片尾曲響起時,兩人同時僵住。
ost歌手有著熟悉的、纏綿的聲線。
邱拾穗忽然反應過來,抓起遙控器,指節因用力泛起白色。“忘了這裡有一個大名鼎鼎的ost歌手了。”
“煩!”
“要不咱們別看電視了吧。”
電視裡的頻道已調整到了動物世界,螢幕裡帝企鵝開始求偶。
邱拾穗思索了一會開口,把昨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分享給了沈若茜。
唯獨跳過了夜晚最後時分發生的事情。
沈若茜聽得目瞪口呆。“你這一天天過的倒是真精彩,連十年前的男神都能和你表白!”
落地窗外春天的梧桐絮不停地飄。
“這不是重點,我是想和你說,我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
邱拾穗拆著沈若茜帶過來的提拉米蘇的包裝,“當年我以為喜歡就該是解三角函式題,每個人都需要去做這一道題,只要我和別人一樣,靠著課本上的定理就一定能解出正確答案,就能考滿分。”
沈若茜伸手拂了拂她的肩頭:“所以......”
“世界上真正完美的煎蛋是——”
邱拾穗搗弄著提拉米蘇底部被咖啡液浸過的手指餅幹,一口下去苦澀和甜膩的滋味並存。
“一顆在鍋裡正在煎的雞蛋,你自己決定,喜歡什麼熟度。”
“喜歡這件事情就和煎蛋一樣。別人說的都不算,只有自己說的才算。”
雪原市的路燈在邱拾穗眼底烙下青灰的陰翳,監視器回放畫面裡,她撫摸男主角衣襟的指尖正在細微顫抖。
導演摘下毛線帽撣落積雪,示意攝影師先休息一會,走過來和邱拾穗耳語。
“你剛才看他的眼神,像在辨認某種材質和肌理,太細了!不是這樣的!是你背棄了這裡的人,再回來的時候你的人是恍惚的,面對舊人應該是表面假裝坦蕩,但內心是躲閃的。”
“拾穗,你沒有入戲。你在想些什麼?”導演知道她不止是這個水平,但他在很多人面前很體面,給邱拾穗留足了面子。
邱拾穗感到抱歉:“不好意思,導演,這幾天狀態是有點不好,我努力調整一下。”
“離殺青也沒幾天了,之前都表現得挺好的,不要在最後幾天掉鏈子呀。”
她在風雪裡慚愧地埋下了頭。
那天,邱拾穗和表演指導討論了很久這段表演的呈現形式,效果差強人意。
回到酒店後,邱拾穗望著空蕩的手機桌面發了很久的呆。
手機一直很安靜。
她必須得承認,她的意識因那個夜晚黑暗隧道裡那個吻而發生極其微弱的、自己也覺察不到的顫動。
是不是在她無法探究之處存在另外一種可能性?
幾天後,這部在雪原上拍攝了兩個月的電視劇殺青。
最後一場戲是女主在年邁時去世的戲,化好老年特效妝的邱拾穗安靜地躺在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