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漫長的吻戲比被眾人圍觀的吻戲更令人尷尬。
因為這個劇場的沉浸式音效太好了,此片段連個背景音樂都沒有,杜比音效放大了接吻時曖昧的、細微的聲音,直直地鑽進她的耳蝸裡,那唇齒廝磨的濕響聽得邱拾穗掌心冒汗。
原來當時親了這麼久嗎?
時青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將手大剌剌地搭在腿上。
最後,螢幕開始輕微晃動,整個畫面似乎在用手持攝影機的記錄視角呈現。
從萬聖節那夜接吻完,時青掉落的那枚釦子開始,故事似乎進入了新的篇幅,一瞬懸疑色彩拉滿。
當邱拾穗顫抖著坐在機場手裡緊緊地攥著那張根本不會去坐的機票,出現了機票抖動的特寫,在邱拾穗等待著溫川的出現時,正在觀看這幕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畫面開始閃回,出現了邱拾穗沒有印象的橋段,在電影籌備之初,溫川問她:“確定嗎?你會後悔的。”
邱拾穗沒有管腦海裡面的一切顧慮,只說了一句:“值得。”
這兩個字擲地有聲,直擊人內心。
故事到這裡,戛然而止。
原來,被發現真相也是影片中故事的一環。
她的心隨著一直隨著導演的鏡頭在那一方光影世界裡跌宕起伏,即使知道走向,瞭解背景,還是會被重新帶進這個故事漩渦裡。
放映結束時的掌聲驚醒了還在消化劇情中的邱拾穗。
放映廳的燈光隨著片尾字幕的出現同時亮了起來,溫川導演舉著話筒站在了最前方,他摘掉了頭頂的帽子,頭發還留著被帽子壓過的印記。
“其實在座的劇組所有人,除了我,都沒有看過完整的影片,我懷著非常忐忑不安的心情來接受大家的檢驗,所以大家不要拘謹不要侷促,可以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溫川引導大家就劇情進行地發表自己的感受。
在座的各位表達得很積極,溫川聽的也很認真。
溫川說:“大家肯定很奇怪為什麼讓大家來這個放映廳,這個座位坐起來也不舒服,旁邊還有很多奇奇怪怪的裝置擋住大家的觀影視線,我在最開始的時候和大家說過,大家不要有顧慮,可以盡情表達。這是因為在整個觀看的過程中,導演組會透過各種生理監測儀來監控進行瞳孔、聲紋和身體幅度的變化,以便於更好的調整影片的內容。所以,非常感謝大家,今天已經收集到了足夠的樣本了。”
在採訪環節,不停有相關媒體追問主創電影拍攝的相關問題,像是一群啄食碎玻璃的鳥。
“溫導,這是你的主意嗎?整個電影劇情過於逼真,所有人都使用的是原名,那麼邱拾穗是真失憶還是說是演的嗎?”
“拍攝過程中為了不讓邱拾穗發現在拍攝,咱們攝影組做了哪些努力?”
“有沒有可能其實不管是戲裡、戲外都是大家精心策劃?邱拾穗其實也是有劇本的?”
“請問這部電影大致劇情走向是誰想的?影片一致到結尾都沒有編劇名字是怎麼回事?”
......
場內人不多,但是大家都非常激烈地討論與電影相關的問題。
溫川把這次展映當成是個orkshop研討工作坊),對於一些尖銳、犀利的提問一一給出了真誠的解答,對於大家覺得有bug之處也做了記錄。
涉及到其他演員的問題,大家也紛紛到臺前來解答。
邱拾穗這時才發現原來王笙荷、付橙、鄭林瑤,還有很多熟面孔都到場了。
有媒體問邱拾穗:“你犧牲這麼多值得嗎?在這個過程中,你是否真的入戲了?”
這個問題很微妙。
邱拾穗指尖摩挲著話筒邊緣的防滑紋路,失焦的目光無意識地望向正前方的方位。
對面的眼睛反射著ed燈帶冷藍的光斑,彷彿一道裂開的冰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