業內所有人都知道,徐洪是星海旗下頂尖的經紀人,人厲害又精明,腦子轉得也快,不過邱拾穗當然瞭解徐洪這都是客套話。
邱拾穗在最後一排和徐洪之間隔了一個座椅坐下,微笑著向她搖搖頭。“趙哥對我挺好的,雖然我司資源肯定比不上星海娛樂這種業內頂級經紀公司,但是目前我還是對我司較為滿意的。”
她這麼說,就讓徐洪更摸不著頭腦了,那這兩個人之間的話題還能有什麼?電影宣發嗎?
“那我直說了。”邱拾穗看著徐洪的眼睛。
“是你吧?”
什麼?徐洪困惑不解。
“時青的家庭你是瞭解的對吧?時聞林的作為和不作為你比我更清楚對吧?”
“你想說什麼?”
“幾個月之前的某一天,時青的父親聯絡到我,這事情是你授意的對嗎?那時我並沒有給時聞林提供我們倆所在的位置,那麼是你告訴時聞林我們在哪的對嗎?還有時青上次在後臺和我說話的錄音也是你放出去的,對嗎?”
邱拾穗連問了三個對嗎?
可是對面的人仍舊面不改色,如她整齊的波紋燙一般一絲不茍。
“聽不懂一點。”徐洪揣著手裝起了糊塗。
“我之前一直在想,時青是你最當紅的藝人,為什麼這幾個月你這麼執著於試圖挖掘時青身上的醜聞,這麼多年你們苦心經營的形象不就作廢了嗎?甚至於你們會同意他來接《彼時會此時》這種充滿爭議的電影。”
“直到我查到了星海把給時青納稅的公司注銷掉了。”邱拾穗用手機搜到了相關企業狀態展示給徐洪看,證明自己的猜想合理性。
“時青的經紀約快到期了,你想利用媒體的捕風捉影給時青造成輿論壓力,一方面你利用公關技巧和網路水軍自己製作話題、自己洗白,另一方面想用骯髒的、齷齪的手段讓他沒有那麼多選擇,從而逼他續約。”
“可是你發現時青根本沒那麼在乎,不發現他比你想象的還要無所謂,他不在乎名聲、熱度、流量,所以你急了。下一步你想幹嘛,我猜猜,聯合時聞林一起抹黑時青,最好是讓他背上一個拋棄生父、不孝的罵名?”
徐洪勾著嘴笑了,右臉頰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動了一下。
邱拾穗的視線從徐洪的眼睛轉移到腕徐洪間價值六位數的梵克雅寶手錶。
“勿忘初心。”
“你猜中了一些,但是不完全對,我做很多事情是因為我能做這些事情,所以我必須要做這些事情。從好多年開始,我能把時青捧成頂流,那麼我也可以把他帶向更高的位置。”
“我所有的立場和出發點都是,為他好。”放映廳安全出口的綠光爬上了徐洪的側臉。
時青出道之時便跟著她,之後也要是。
生活裡多的是總是會對他人有掌控欲、打著為他好的旗號的高位傷害者,所有“為你好”的背後都包含著“證明我是對的”的絕對權力和自我滿足感。
所以邱拾穗一點都不想和她爭辯對錯是非。
她只有一句評論:“挺扯談的。”
和洪姐聊完之後,邱拾穗就直奔醫院口腔科治療自己的牙齒。
之前幾個月忙著在西北拍戲,總是忽略了牙齒的隱隱陣痛,如今好不容易回來了,要趕緊除掉病根。
無影燈在治療儀金屬臂上折射出冷冽的十字星,邱拾穗咬住開口器。
“神經管鈣化比上次嚴重。”李謙說。
渦輪機鑽頭的嗡鳴聲,鑽得邱拾穗直發暈。
快結束的時候,邱拾穗想,終於熬過去了,她再也不想來聞這碘伏味了。
暮色漫過診療窗時,李謙摘掉口罩。“順路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