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確認安予星真的能站穩後,轉身推開門走了。
雪花簌簌落下,沉沉地落在安予星輕顫的睫毛上。
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徒增了幾分寂落感。
池澤銘撐著一把黑色的傘走過來,看見正安予星出神地望著玻璃門後的大展廳。
他伸手在安予星面前打了個響指,“看什麼呢?這麼認真。”
安予星目不轉睛,仍舊注視著那抹身影直至消失不見,語氣像是浸透了初晨的霧氣,“我好像……又看見許以辰了……”
“誰?”池澤銘沒聽清,順著她目光看去,卻什麼都沒看到。
安予星淡淡收回目光,“沒什麼。”
池澤銘順勢摟過她的肩膀往車方向走去,用衣服替她擋住大部分寒氣。
“走,我先送你回家。”
安予星認為京港以前很少下雪,是因為遇見許以辰的每次都是在初夏的傍晚。
通往中學巷子口的梧桐樹又蔭濃茂密起來,碎影斑駁的小道路,空中隱隱浮動著洋槐花好聞的清香。
安予星以前一直認為京港就只有這麼大,舊居民樓,青石板拱橋,已經搬著小馬紮坐在百年榕樹下閑談的老人,傍晚的夕陽總是格外瑰麗。
那是高三的某個夜晚,下了晚自習後,許以辰送她回家。
可能一開始就要走藝術這條路,又是以特長生的身份進入市一中的,高三的整一年對她來說沒有傳說中那麼煎熬痛苦,相比較起來反而還很平淡。
而那時候的安予星正處於叛逆期,脾氣很差,有時候免不了要與人起肢體沖突。
那天,因為某種原因與班裡她一直看不慣的兩個人動起了手。
但驚奇地的,一向是老師眼中好榜樣、學校器重的特優生許以辰在得知她跟人打架後迅速奔赴到現場,看著正處於廝殺當中的安予星,本想著是勸架的,不知道怎的被對方哪句話刺激到神經。
居然也跟人動起手來。
於是,那場打架從一開始三個人的恩怨,變成了四個人。
當天,班主任大發雷霆,讓他們四個人站在門外聽課,不許進教室,許以辰也不例外。
一想到那幕,安予星就莫名地想笑,嘴角都快壓不住了。
她走在前面,背對著許以辰,黑白色校服顯得有點髒。
突然,許以辰抓住她的胳膊。
“幹嘛?”
安予星很警覺地看著她,受了之前的打擊,現在格外排斥與他的肢體接觸。
逆著老舊的昏黃路燈,清瘦的少年單肩側揹著書包,目光從她耳朵下方劃過。
他皺了皺眉,說“你受傷了。”
“呃?”
安予星順著他的目光摸了摸後頸,果然摸到一點點血跡,傷口傳來刺痛。
之前明明沒感覺,被他這麼一提醒果然有了。
微微有點刺痛。
少年沒說什麼,而是轉身去了路邊的小賣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