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在接下來的宴席之上,她當著眾人面為布素與霍間重指婚,既能讓布素暫時留在燕京,又能再之後順理成章地取消婚約。
不知不覺間,薛祁已做下了抉擇,她心中確是想要霍間重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夜裡宮中寂靜,長孫拓自回到宮中後便不發一語,面對薛祁的調笑,面上仍是冷冰冰的,讓人感受不到溫度。
“你若是一直板著臉,便不要湊到我跟前來。”薛祁撇了撇嘴說道。
“你為何要讓霍兄與那布素締結婚約,他二人素不相識,更何況霍夫人還在席上。”
“那你與那布素此前便見過面?”薛祁輕笑著反問道,“我以為你知曉那婚約是萬不能結下的。”
“事情必定還有別的辦法。”
“若是東羌能想到辦法便不會將公主帶到兆國國中。”
薛祁話音落下,二人間沉默了半晌。
“祁兒你可是有事情瞞著我?”長孫拓短暫思考後向薛祁反問道。
“你以為我有什麼事情瞞著你?”薛祁立即便回答道,“我以為從繞城到燕京的這一路上,你我已經足夠信任。”
她還是下意識選擇了逃避,她無法做到坦誠地面對長孫拓,她知曉自己犯下了許多的錯。
“我並非懷疑你,只是希望你我之間莫生嫌隙。”長孫拓還是先軟下聲音來的那個。
在他展露出這幅模樣時,薛祁便不會再多做計較,將事情輕輕帶過。
可這件事到底是不該被輕易揭過的,長孫拓在這些日子探查到了更多,薛祁也並未如她想象那般灑脫,這些時日裡,她也在為這件事情而糾結,猶豫著是否該向長孫拓說出真相。
她終是打算好了一切,在聽聞霍間重再次尋長孫拓說情的那天夜裡,她在空蕩無人的宮殿之中點了一盞燭火,備了酒,準備向長孫拓坦白。
長孫拓還未前來,薛祁就已將那壺酒喝了大半,她到底是沒有勇氣的,需要藉助外力才能將此事說出。
她酒量不錯,半壺酒下去,她的神智依舊清醒。
長孫拓來到殿中時,薛祁已不再飲酒,她直著身子,跪坐在矮桌之前,雙手交疊放在腿上,微微低頭凝視著那燭火。
這盞燭火已燃了一半,但火焰依舊明亮,照得她的暗紫色的衣衫流露出綢緞的光澤來。
“你來了。”薛祁餘光中看到了已坐在自己對面的長孫拓。
“夫人可是有什麼話要說?”
“是關於這些日子以來,宮中發生的事。”薛祁開了頭,將過往的一切一字不漏地告知面前的人。
過程中她低著頭,不敢去看長孫拓如今面上是何表情。
“長孫哲,楊謠,還有那個宮中消失的侍者,事不過三,我不能再殺人了。”薛祁終了,嘆了口氣說道。
“我知曉了,霍間重的事情我會去解決。”
“你失望嗎?日日相對的是這樣一個人。”薛祁看著長孫拓未動的酒盞向他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