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看向他,不解他神色舉止間的坦然。
“夫人可有乳名?”霍間重冷不丁地發問。
“父母親常叫我芊芊,不知可否算作是乳名。”沉竹對答如流,“夫君可有自幼被叫到現在的小名?”
“霍任芙一句兄長從小叫到大,父母親在時也常喚我大名,章徵、鄭子寒他們常叫我,倒真沒什麼小名一說。”霍間重對上沉竹早已將不解藏起的眼,“不如夫人為我取一個?”
“我來為夫君起?”沉竹疑問道。
霍間重今日是吃錯了什麼藥,來跟她玩名字遊戲?
“正是,起好了夫人往後便可如此喚我,總叫夫君未免顯得生分了些。”
沉竹還是疑惑地看著霍間重一陣才開口:“我倒覺得夫君這一稱呼並不顯得生疏,不過夫君既讓我起個名字,不如叫輕輕?”沉竹揚起了嘴角,同霍間重繼續說道,“夫君身上的擔子太重,身邊事務太繁雜叫輕輕也算圖個好兆頭,望往後事務能讓夫君人輕快些。”
“輕輕。”
見霍間重輕讀著這麼一個將要屬於他的“美嬌娘”名字,沉竹心中便覺得滑稽,面上的笑容不由自主地越來越深。
“那便叫輕輕,同夫人的小名倒還有些相像。”霍間重的神色並未有多大的起伏,極為自然地接受了沉竹為他取的這一稱呼。
輕輕,芊芊。
沉竹不再像先前那般笑得真心,“夫君喜歡便好。”
是她太過貪婪,坐享著趙葉芊的人生卻又無時無刻不想敲碎這外殼,讓他人好好看看其中的自己。
霍間重不再給她添菜,他似乎也在猶豫著什麼。
二人不再言語,安靜地將飯用完。
明月高懸,霍間重公務纏身無法歸家,於是和來時沒什麼區別,沉竹與霍任芙同乘一車返回霍府。
“嫂嫂和兄長可還暢快?”見沉竹上車,霍任芙便急著問道。
“託芙兒的關切,我與夫君聊得很好。”沉竹笑著回答道。
“那便好,不枉兄長特意來找我一趟,說今日無論如何也要帶著嫂嫂來廷正監與他相會。”
“是夫君特意找我前來。”沉竹頗有些驚訝地問向霍任芙。
“是呀,我是不是裝得很好?現下見嫂嫂與兄長重歸於好,我心中也歡喜不少。”
“芙兒裝得很好,我不曾分辨出來。”沉竹應和著霍任芙的話,神思卻早已跑到九霄雲外。
沁菊身在王府,要想得知霍府的情況其實十分容易,畢竟霍府門外整日都有昭王府的人暗中盯梢,若是她猜的不錯,沁菊今日就會動手。
照她所想,霍間重既已對她的身份起疑,何需將她支來廷正監,留在霍府豈不是讓他捉到馬腳?
不似月光之皎潔,沉竹的心越想越亂,萬千思緒都絞做了解不開的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