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夫人,霍小姐請起。”楊真淡然道,“讓夫人和小姐前來,是為了眼前這事。“
說罷,楊真讓身邊的侍女將那跪著的女子的臉抬了起來。
“此女子自稱是你霍府的侍女,今日在王府之中偶遇了王爺,王爺瞧著歡喜,我便想著找霍夫人和霍小姐前來做主,將此女迎入王府。”
沉竹順著那侍女的動作看清了那女子的臉龐。
是沁菊。
沉竹心中驚詫,盡力穩著聲音回答著楊真的話:“家奴粗鄙,何以得王爺青眼相待,不如側妃娘娘先讓我帶人回府,細細詢問一番後再做定奪。”
昭王漠不在意,楊真神色松動,沉竹本以為可以順利將沁菊先帶回到霍府。
不想沁菊卻在此時出聲。
“奴…奴心悅昭王殿下,不願同夫人回府。”
沁菊聲音嬌媚,說完還給在席上的昭王和楊真磕了頭,和沉竹印象中那個坐在自己梳妝臺面之上彷彿始終勝券在握的沁菊截然不同。
“既如此,便留下。”昭王漫不經心地說道,“勞夫人為此女選個屋子安置。”
昭王發話,沉竹再沒有將沁菊帶回霍府的可能,她看著楊真,希望其能說些什麼改變這一事的走向。
“好,我今日便遣人將府中西邊的院落收拾出來,供沁菊姑娘起居。”
事情已經板上釘釘,沉竹再說些什麼都已無法扭轉局面,只得應和道:“既如此,我便將家中的奴契送到王府。”
楊真聽後,微微點了點頭,隨後笑著同沉竹說道:“今日勞煩霍夫人霍小姐久留在此,姜媽媽將霍夫人和霍小姐親送出府。”
離開王府,坐上回霍府的馬車,方才一直緘默的霍任芙才放鬆了神情,同沉竹說起此事來。
“那沁菊倒真是個機靈的,知曉自己身份有疑被兄長追捕,便尋了這機會將自己送入了昭王府,現下,要想將她捉入廷正監牢獄審問,怕是難上加難。”
沉竹自走出王府時心中便有了分辨,沁菊昨夜定是看到了廷正監守衛圍在了其與沁蘭的寢居之外,逃離霍府後,掐著這一剛好的時機趁著無人在意之時混入了王府,與昭王發生牽扯。
“夫君為何要捉沁菊?”沉竹裝作不知問向霍任芙。
“嫂嫂可還記得你同我說的那些關於沁菊的事宜?我覺著不對,兄長歸家之後,我便將此事說與了兄長。兄長便讓廷正監侍衛將她所在的寢居圍住,等著將人捉拿去廷正監審問,卻不想夜色深沉,那人卻不在寢居之中,被她僥幸脫逃。”
沉竹震驚地看向霍任芙,急著問道:“夫君怎會要捉沁菊?難不成…沁菊是…是賦淩司奸細?”
見沉竹的神情由震驚轉為哀傷,霍任芙忙安慰道:“我知嫂嫂定難接受此事,她隨你從滁州嫁到燕京,平日裡又在你身邊盡心服侍,誰能想到她竟是這樣的一個人?嫂嫂莫要太過憂傷。”
“多謝芙兒寬慰我,只是我心中有些內疚,懊惱自己為何不曾早些看出此人的不對,未幫夫君排憂解難。”
沉竹邊說眼中邊蘊了淚水,看向霍任芙。
燕京城的雨總是來的很急。
這日,沉竹外出時看著天色忽而陰沉,便急著跑回了府中,她前腳剛邁入門檻,雨在她的身後便開始一點一滴的落下。
看著屋簷之下逐漸變得細密的雨,沉竹頗有些慶幸,今日出門之時天朗氣清儼然不是將要下雨的模樣,因而並未帶著傘出門。
“幸而你我跑的快。”沉竹笑著同身邊的沁蘭說道。
“是奴的不是,奴未思慮周全,讓夫人跑了這麼遠的路。”沁蘭低著頭,焦急地同沉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