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急了才說那句話,話剛出口就後悔了。
萬一這個混蛋,要親她怎麼辦。
這種混蛋能幹出來這樣的事的。
安姒不知道,她著急嬌羞的每一個動作都落在厲遠的眼眸裡,鑽進他的心裡。她像一隻罕見嬌豔的山茶花,美得讓人發瘋似的想佔為己有,卻又不忍摘掇。
山茶花的淚,即使是最兇最野的山鷹都受不了。
“你讓我以後喊你姒姒。”厲遠終於開口,提出條件。
安姒那雙清澈的眼睛眨了一下,遲疑一瞬,點了點頭。
厲遠舔了下後腮上的軟肉,把她的手杖藏在背後。
這個騙子,她都答應他了,他卻反悔。
“以後如果要回家或者去哪,讓我開車送你。”
“不行。”那怎麼能行。
安姒拒絕得很堅決。
列車的即將到站的警鳴聲響起,工作人員做出了手勢。
馬上新一班地鐵就要到站了。
車門開啟的一刻,厲遠抬出手臂:“那你扶著我的手進去,把我當成你的手杖,行不行?”
安姒瞪大眼睛看著他,不敢相信聽到了什麼。
周圍嘈雜的聲音,上下車穿梭的人群,工作人員指揮安全的威嚴聲,孩子哭哭啼啼的吵鬧聲,情侶打情罵俏的嬌笑聲,所有的聲音一瞬淡去。
只剩下厲遠一個人,他的聲音連同他整個人都被無限放大,無限清晰地呈現在她眼前。
男人頭微微歪著,唇角漾起弧度,語調慵懶散漫。
怔愣間已經輪到了安姒上車,厲遠抓起她的右手往自己結實的小臂上一放,提腳帶著安姒踏進了車廂。
安姒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到,沒有手杖的支撐,她下意識地緊抓住厲遠的小臂,一手心的汗。
好在安穩踏上車廂,沒一會兒,警鳴聲再次響起,工作人員做起禁止上車的手勢,車門關閉。
女人頰色殷紅,仍沒回過神來。
手杖被厲遠拄在手裡,他靠在靠車門的一處,給安姒擋出了一個安全空間。
逼仄,卻沒人能擠得到她。
車廂微微晃動,給安姒極大的不安全感,她惶恐地想抓住扶欄,生怕當眾摔倒。
“扶著我,沒事。”低沉堅定的語氣,像一根強心劑。
車裡人太多,人貼著人,腳後跟抵著別人的腳尖,連挪身轉地的空間都沒有。
高一點的地方安姒夠不著,最近的扶手已經被好幾隻手扶滿了。
除非她費勁地穿過去,才能抓住一點點,但是也會打擾到別人。
除了厲遠的胳膊,再沒有更好的現成扶手。
老天爺好像故意幫他似的。
安姒咬了咬唇,沒抓。
地鐵不是公交車,不是太晃的,她試著把身體重心靠在車座,默默祈禱。
然而安姒遠遠低估了週五+高峰點的威力,一波又一波的人到站之後下車,接著便又比剛才一撥人隊伍更壯大的一個大波人上車。
如此反複幾站之後,車裡除了更擁擠以外,連空氣都似乎變得更稀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