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硯斂起長眉:“人呢?”
楚安搖頭:“我與那人打鬥中,砍傷他的腰腹後,他捂著傷口跑了。我擔心鐘景雲再出意外,所以沒敢跟上去。”
頓了頓,他繼續道:“我不知道來人是不是兇手,但他武功不低,從招式與反應來看,必定是訓練有素之人。”
沈時硯冷眼掃過房間狼藉,淡聲道:“別院外有官差看守,他受了重傷,應該出不去。”
沈時硯快速吩咐:“懷瑾,你把庭院裡所有人聚集在前廳,避免出現挾持人質這種意外,然後再帶幾個人速速徹搜此處。”
他又轉過身,望向老淚縱橫的徐正,淡聲道:“徐博士,本王需要今日所有宴請之人的名單,以及所出示的請帖。”
徐正嘴唇蠕動,一副魂不附體的模樣:“……好。”
沈時硯隨徐正一起去了眾人齊聚的前廳,房間裡只剩下顧九和兩個守在門口的官差。很快,便有人送來顧九適才要用的東西。
鐘景雲還在死死拽著顧九的衣服,拼命地張著嘴呼吸,像是一條快要窒息的魚。不斷重複道:“救我……救……我。”
顧九聽得心煩意亂:“閉嘴!”
鐘景雲卻彷彿聾了一般,固執道:“救我……我說……三年前……真相……救我。”
顧九一邊給他包紮傷口,一邊冷笑道:“如今快死到臨頭了,倒是不再嘴硬。”
鐘景雲被這句話嚇得原本已是煞白的臉色,此時更是比死了三天的屍體還要難看。
鐘景雲胸腔劇烈起伏,似是怕顧九真的不管他,再也撐不住了,悽慘地哭道:“是我……殺的人……陷害……許……薛明……”
趁鐘景雲分神期間,顧九迅速把短箭從他體內拔出。
鐘景雲雙目倏地瞪大,眼角似是要撕裂開來,一聲悽厲悲慘的哀嚎從喉嚨裡溢位,緊接著便痛得昏死過去。
顧九又麻利地往傷口處撒上藥粉,裹上布條。
做完這一切,她不由鬆了口氣,失力地坐到地上。
幸好。
幸好不是左胸口,不是致命傷。
顧九看了眼滿手的鮮血,正要起身尋個地方洗幹淨,眼角餘光無意往書案旁一瞟,兩盤精緻小巧的糕點掉落一地,盛放它們的瓷碟破碎不堪。
顧九隱隱想到了什麼,連忙從頭上取下她束發用的銀簪,插入糕點裡。
片刻,她緩緩拔出,心髒猛然一緊。
有毒。
那一剎那,關於鐘景雲和皇城司的關系,困擾她的疑惑解開了。
答案是,他們之間沒有任何關系!
顧九晃了晃神,看向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鐘景雲。
三年前正月廿六那天深夜,共有兩撥人想要取孫驚鴻的性命。
一個是毒死孫驚鴻的鐘景雲,另一個是毀了孫驚鴻容貌的皇城司。
兩撥人,為了不同的目的,要殺相同的一人。一前一後,並無交集。
但那晚,鐘景雲卻無意知道了皇城司的存在。所以後來傳出許薛明被人劫囚一事時,只有他明白,這是假的。
許薛明不是被救走了,而是死了。
三年前的所有就如同現在一般。
顧九不禁打了個寒顫。
今日刺殺鐘景雲的人是皇城司,而想要毒死他的人是為了報仇的兇手。
冥冥之中,因果輪回,恍如昨日。
作者有話說:
嗯……又晚了,仍舊算週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