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時硯看了眼杜鵑,後者虛弱地點點頭:“確實是這樣。”
沈時硯沉吟片刻,問道:“唐掌櫃,事發之後可有關緊府門?”
“有,”唐易道,“小人得知母親出事後,立即讓下人守住所有出口,沒有允許,不可放走任何人。”
聽到這話,顧九皺了下眉。
一開始要驗屍時,唐易還不願。如果是因為相信張氏自殺而死,才不想母親遺體被破壞,這理由的確站得住腳。可偏偏他第一時間讓人封住府門,顯然是認準了張氏死於謀殺。
自相矛盾。
顧九默默在心底評價。
沈時硯道:“那便搜府吧。”
顧九和沈時硯去了唐易和孫氏的院子,其餘地方讓隨行的官差去搜。
出了半月形石門,繞過花園,沒幾步便來到孫氏住的院子。
顧九站在院門前,回頭望了眼,濃墨夜色沉沉,不遠處一小片竹林靜默而立,遮掩其後的房間燈火通明,將根根細竹紛亂交錯的陰影映於地面。
孫氏院中有間佛堂,一進去,濃重的檀香撲鼻而來,燻得顧九眼睛發酸。
顧九揉了揉鼻尖,強忍住打噴嚏的沖動,隨口問道:“孫娘子信佛?”
孫氏低眉:“是。”
想起楚安之前說的話,顧九倒有些驚訝。
她還以為整個唐府都信奉道教。
佛堂布置簡單,幾眼便可看清各個角落。兩人又陸陸續續看了其他房間,都毫無異常。
最後檢視的地方是唐文遠的住處。
“遠哥兒自幼病疾纏身,”孫氏解釋道,“民婦便沒讓他自立院子。”
看著躺在床榻上睡得昏沉的瘦弱男子,顧九下意識問道:“他這是得了什麼病?”
“什麼病都得過,”孫氏嘆息道,“他身子弱得緊,這個病好了,那個病又生了出來,喝多少補藥調養都不見好。”
談及此,孫氏身邊的玲瓏紅了眼眶:“昨日遠郎還突然犯了哮症,嚇得奴差點失了魂。”
聞言,孫氏拍了下玲瓏的手,語氣有些責備:“這些話說給貴人聽做什麼。”
玲瓏驚慌失措地擦去眼角的淚水,連忙賠罪。
顧九擺擺手,示意無礙。從內室出來,抬眼便見沈時硯正拿著一個白瓷瓶端詳著。
顧九心底咯噔一下。
“王爺?”她走了過去。
沈時硯把瓷瓶放回原處,看向顧九身後,笑了笑:“這白瓷倒不錯,胎薄如紙,透光透影,不知是從何處買的?”
孫氏神情有些不自然,眸光微閃:“是旁人送的,民婦也不清楚。”
沈時硯垂下眼,輕嘆一聲:“那真是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