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三不敢回頭,拼命往前跑,直到背後傳來吳響悽厲的慘叫聲,他渾身力氣彷彿被抽幹了般,腿一軟,癱倒在地。等再一抬眼,那團黑影已經悄然來到自己身後。他顫顫巍巍地回頭,便見那女鬼猛地揚起手中鮮血淋淋的斧頭,揮向了過來。
……
“你當時又不在場,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
顧九聽到聲音扭頭看去,楚安整抱臂倚住房門,雙眼冒光,旁邊是長身玉立的沈時硯和手握佩劍的流衡。
不知三人什麼時候來的,又聽了多少。
四娘止住抽噎,警惕地打量著這兩位衣裝貴氣的俊朗君。
楚安拿出從王判官那順來的腰牌,笑眯眯道:“我們是官差,你身旁被你又辱罵又潑髒水,還要拉去府衙告狀的那位娘子也是。”
這話說得輕飄飄的,還帶著笑,可仔細品品,四娘卻感到有種讓脖頸發涼的威脅和警告。
想到適才在街市上的所作所為,四娘慌了神,膝蓋迅速往前移了兩下,一把扯住顧九的衣袍,哀聲道:“都是小人有眼無珠,又一時昏了頭,這才沖撞娘子,還望娘子高抬貴手,饒了小人吧。”
耽誤了生意不說,還惹她被旁人惡意揣測,顧九心底的確有氣,但正事在前,她也懶得計較,把衣角從四娘手中拽出:“你還未回答我朋友的問題,既不是你親眼所見,為何知道的如此詳盡?”
四娘躊躇幾秒,心虛地低下頭:“其實......昨晚娘子走後不久,我夫君清醒了一會兒,就是那時他與我細說的。”
沈時硯神色平靜如水,聽到這話,方才掀起眼皮掃了婦人一眼,目光有些淡漠。
顧九想到了昨晚那根玉簪,心底瞭然。
挖人墳墓,竊取金銀,實在缺德。
她看向昏睡的劉三,語氣有些冷:“那掛在樹上的長袍,就是吳響的?”
四娘忙不疊地點頭,怯聲道:“前日深夜他來尋我夫君時,穿的就是這一件衣服。”
楚安走到窗邊,打量著那高掛樹幹上的衣袍,咂舌:“這女鬼飛得倒挺高。”
這句話將四娘嚇得三魂七魄丟了一半,再去偷瞟那件衣服時,頭皮一陣發麻。
四人來到後院,顧九先是檢查了一遍樹身,發現有幾處擦痕。然後又託流衡爬到樹上,在分叉而生的粗樹幹中間找到一個淺淺的鞋印。
顯而易見,是有人在裝神弄鬼。
自然而然地,幾人皆想到了四娘口中的吳響。
顧九看向恨不得站得離樹十萬八千裡的四娘,問道:“你可知他們是在何處挖的墳?”
四娘惶惶搖頭。
“那吳響家在何處?”
四娘老實道:“有錢時他多是住在附近的邸店,沒錢便四處閑逛,一直是居無定所,小人也不清楚。”
楚安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我不記得汴京城裡有哪家姓柳的高門大戶。長贏,要不然咱們先回府衙找胥吏,他那肯定有記錄。”
沈時硯點頭,讓流衡帶著劉三和那些陪葬品一起回府衙。四娘見此,慌忙上前,央求也把她帶走。
顧九瞧她一眼,覺得好笑又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