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方清敲了敲櫃臺:“骨瓷。”
掌櫃僵硬地動了動腦袋,冷冰冰吐出一個字:“錢。”
高方清從袖中取出一個兩指寬的金條,“啪”地放在櫃面上。
掌櫃紅唇咧開,露出森森白牙,收好金條,蹲下身,沒一會兒再次冒出頭,手裡拿著一個色澤透亮的白瓷。
高方清把東西交給沈時硯,後者細細看了一會兒,確定和邵賈房中的碎瓷質地相同。
顧九見沈時硯點頭,便問道:“掌櫃的,你這還有多少?”
掌櫃看她,不答反問:“娘子買否?”
顧九:“......”好熟悉的問句。
顧九用胳膊肘戳了戳高方清,淡淡道:“問你呢,聽見沒?”
高方清又從袖中掏出兩根金條,開門見山道:“我想向你打聽一下出手這批骨瓷的人。”
掌櫃沒動,嘴角耷拉下去:“鬼市規矩,不得透露賣家身份。”
高方清顯然是做足了準備,又加了三根。顧九訝異地看著他,視線直直地落在那寬大的衣袖上,在心底猜測這人究竟是準備了多少。
掌櫃也是這般想的,直到高方清把身上的金條全部拿了出來,他才恢複笑顏。掌櫃伸出那蒼老幹枯的手,將十根金條攬入懷中,然後古怪地盯著高方清,並不說話。
顧九正想著這人不會還想要吧,便見高方清最後從袖中拿出一張畫像,懟到掌櫃眼前:“是他嗎?”
看清畫像中人,顧九眉心慢慢斂起。
是李河。
掌櫃渾濁呆滯的眼珠子轉了轉,仍是無言。
高方清收好畫像,看向兩人:“走吧。”
等離開鬼市,坐上馬車,顧九看著高方清,微微一笑:“高少卿準備齊全啊。”
“顧娘子謬贊,我只是對鬼市的瞭解比王爺和顧娘子多些罷了,”高方清笑了笑,“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他們還只是人。”
說罷,高方清沖沈時硯手中的骨瓷抬了抬下巴,懶懶地靠著車廂:“眼下可以確定是李河倒賣的骨瓷了,只是這算不得證據,鬼市裡的人是絕對不會為了幫官差,而在眾目睽睽下砸了自己的飯碗。”
顧九斂目。
的確,哪怕是那掌櫃幫他們指認了李河就是賣家,那也只能定他個偷竊罪。閣樓走水時,李河不在場的證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車軲轆緩慢移動,沈時硯和顧九不約而同地陷入沉思,而高方清則靠著車廂,闔上眼皮,似是困極了。
忽然。
“可能——”
“也許從一開始我們就被李河不在場的證據矇蔽了思路!”顧九語速飛快,絲毫未察覺自己不經意間打斷了沈時硯的話語。
她看向沈時硯,明眸彎起:“王爺,我們需得再去一趟李河家了。”
天色還未亮,馬車快速駛入汴京城,城門值守計程車兵卻忽然攔下馬車,沒等顧九掀開窗牖察看是怎麼一回事兒,便見車帷被人從外面撩開,車夫遞進來一個鐵籠子。
顧九眨了眨眼,有些訝然。
那鐵籠裡,關著一隻神俊超逸的雄鷹,脖子上掛了一個細竹筒。
“王爺,楚將軍的來信。”
作者有話說:
身無分文沈時硯。
下章結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