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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骨瓷
“鬼神聚之,凡子禁行。”
鬼市說白了就是做地下生意的場所, 專門用來買賣一些不太能見得光的東西,半夜而合,雞鳴而散。
高方清說鬼市月末才開, 於是三人等了八天才得以動身。在此期間,沈時硯派人盯著修內司的每個人, 都毫無異常。到了那天, 高方清趁夜帶著兩人出了新鄭門,往西一路行駛, 彎彎繞繞,馬車晃動了半個時辰,最終停在一處荒涼破敗的村子前。
村口處,一顆粗壯的枯木旁邊立了一塊破木牌,清冷的月光穿透淩亂交錯的枝葉,在上面落下張牙舞爪的斑駁黑影, 僅剩的幾縷銀輝映亮了刻在木牌上的血字。
“鬼神聚之,凡子禁行。”
八個字寫得歪歪扭扭, 像是猙獰可怖的鬼臉。
鮮血淋淋的顏色,再結合周遭陰沉黑暗的荒涼場景,寒風刮過, 讓人不由地感到後脖頸發涼,像是有什麼東西攀附在背後,正直勾勾地盯著你,張著血盆大口,對你脆弱纖細的脖頸虎視眈眈。
高方清偏頭看向顧九,正要安慰她不要害怕, 卻見她直直地湊上前, 用指腹在木牌上一劃, 放在鼻尖下輕嗅,而後掏出絲帕擦幹淨手指,嗤笑道:“裝神弄鬼,丹砂罷了。”
高方清把話又咽了回去,轉身從車廂的暗格裡取出三個青面獠牙的鬼面具,遞給顧九和沈時硯。
“來此處買賣東西的人,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都會以面具示人。”
三人面具迥異,顧九戴的是紅面,沈時硯戴的是黑白相間,高方清戴的是銀面。
顧九抬眸看向沈時硯,晃了晃腦袋:“王爺,你能認出我嗎?”
“能,”沈時硯笑笑,隔空點了點顧九的眼睛,“憑此。”
顧九不知為何忽然覺得這問題有些難為情,“唔”了一聲,心虛似的挪開視線:“高少卿,勞煩你帶個路了。”
村子中間有條蜿蜒曲折的土路,地面上零零散散地落著白黃紙錢,隨風捲起,像無頭蒼蠅一般在行人晃動的衣袍間跌跌撞撞。兩側高矮不齊的破屋上高掛白幡和紙燈籠,戴著鬼面具的攤販守在自個的黑棺木前,裡面放著自己售賣的物件兒,黑漆漆的眼珠子四處轉動,盯著來往的各路“鬼神”。
鬼市賣的東西很雜,吃穿用皆有,各種商販加上行人,熙熙攘攘,人頭攢動,稍一不留神,怕是就會被人群沖散。一個扛著糖葫蘆的白麵老婦從幾人面前經過,顧九叫住了她。
白麵老婦回頭,渾濁陰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顧九,嗓音沙啞:“娘子買否?”
顧九本想直接問哪裡有賣瓷器的,但聽老婦這語氣,似是有不買就把她活剝了一般的打算。她想到此處人多眼雜,他們三個查案的不便惹事,於是乎改口道:“多少錢?”
老婦語氣緩了緩:“五十文。”
顧九要拿錢袋的手一頓,難以置信地看著老婦,瞪大了眼。
一串糖葫蘆賣五十文,你這和搶有何區別!我是不是還要感謝你給我留了串糖葫蘆?
老婦立馬耷拉下臉,陰惻惻道:“老婆子這可是太上老君丹爐裡的仙丹,娘子不買?”
顧九憋著一口氣,忍住翻白眼的沖動。
我這錢袋子裡的銅板還是用盤古開天闢地時的斧頭鑄的呢,可不比你那太上老君還歷史淵源。
沈時硯看出了顧九的遲疑,伸手去摸錢袋子時,意識到以往這些東西都是流衡隨身攜帶,他並不經手。
沈時硯微微蹙眉,正要看向高方清,卻見顧九已經掏錢買了。
付錢時,顧九隻覺得心都在滴血。
老婦收完錢,無力垂落的眼皮彎了彎,十分滿意的模樣。顧九趁機詢問骨瓷之事,老婦頗感訝異地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往後指了指,道:“村莊盡頭,唯一一家門口擺放紅棺的地方。”
三人繼續往前行走,顧九微抬面具,洩恨似地咬掉一個裹滿糖衣和白芝麻的山楂球,咀嚼兩下,微微一愣。
這還真不是冰糖葫蘆,而是藥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