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九察覺到楚安的示意,當即鬆手,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兩步,與沈時硯拉開距離。
她看了一眼沈時硯,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幹笑兩聲:“一時激動,還望王爺莫怪。”
沈時硯頓了下,眉眼溫和:“無礙。”
楚安忍了忍,還是沒忍住,湊到顧九旁邊,低聲揶揄:“顧娘子,你膽子挺肥啊!”
顧九瞟他一眼,心道,之前在江陵府時,我可是連王爺的腰都摸過了。楚將軍,你還是太年輕了。
等事後顧九再回憶起這幕時,慨然評價:指節修長,骨感淩厲。
果然很好摸。
許是怕顧九尷尬,沈時硯轉了話題:“顧娘子剛才說的是何意思?”
顧九連忙順著梯子往下爬,偏頭問楚安:“楚將軍覺得鬼新郎的性別應是什麼?”
楚安道:“自然是男性。”
顧九笑了笑,轉眸看向沈時硯:“這就是鬼新郎想隱瞞的事情。”
“一般情況下人們大多都是預設鬼新郎一定是男人,可為何不能是女人呢?民間的鬼怪傳言有很多,為何躲在暗處之人偏偏選擇這一個呢?”
沈時硯薄唇微勾:“顧娘子心底有懷疑的人選了。”
顧九沉吟片刻,道:“王爺,您可知田氏昔日的青梅竹馬是誰?”
一語未了,沈時硯將視線投向正聽得雲裡霧裡的楚安。
楚安撓了撓下巴,有些無奈:“這我委實不知,岑慶和我爹的歲數相仿,那時我還沒出生呢。之前說與你的那些,都是我走街串巷隨處聽來的。”
頓了頓,楚安挑眉道:“不過,咱們可以找關西獄裡的那位打聽一下。”
很快,顧九根據從岑管家口中聽到的事實確定了心中的猜測。
田蕙芝是小官之女,原有個兩情相悅的青梅竹馬,後來因貌美被岑慶醉酒擄去玷汙,而不幸的是,沒多久田蕙芝有了孕吐反應。田家既不敢得罪岑家,又嫌棄女兒不知羞失了身子,便在岑老太太的安排下,把女兒嫁到岑家。自此,舉家遷出汴京,回了祖宅。
岑慶風流成性,眼高於頂,自是看不上田蕙芝這等出身做了自己的大娘子,待田氏生下靈姐兒後,對她輕則辱罵,重則拳腳。田氏為了不殃及田家和靈姐兒,一直隱忍不發。
之後多年,田氏又有了身孕,有郎中猜測肚中應是位小郎君。這讓其他無子傍身的妾室們蠢蠢欲動,待田氏身懷六甲之時,不知是誰到處造謠,說田氏昔日早就和她那個青梅竹馬滾在一處了,而岑慶不過是替別人養孩子。
一次岑慶在勾欄瓦舍尋歡作樂時聽到這些話,大怒不已,回到侯府後不顧田氏身孕,對其打罵。靈姐兒想要護著田氏,卻被憤怒沖昏了頭的岑慶拎起來,扔進了湖裡。
最後,靈姐兒淹死湖中,田氏腹中的孩子也沒能保住。當時岑老太太還尚在人世,她手段精明狠辣,為了避免東窗事發,便將府上知道真相的僕從找牙婆子發賣了。凡是留下來的,自是府中老人,都守口如瓶,對此事只當從未發生。
而靈姐兒和那未出世的孩兒,岑慶則對外聲稱一個得了天花燒了,另一個是田氏不忍悲痛滑了胎。
自此,田氏再無身孕。
至於田氏那個青梅竹馬,後來被岑慶找人劃破了臉,割了子孫根,被迫從殿前司轉職到皇城司。
聽完這些,顧九恍神片刻,隱隱明白過來田氏往日待自己的情分,雖是摻了假,但許是也夾雜了些同病相憐。
同樣都是被家族拋棄的人。
她正出神間,沈時硯出聲問道:“你為何懷疑到她頭上?”
顧九抿了抿唇:“紫石英。”
岑慶落得這副半死不活的模樣,不是因病,而是中毒。
作者有話說:
終於,“鬼新郎”接近尾聲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