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了一跳,不料這時候昌哥兒來了,他撞見了這一幕。他提醒我說若是讓大娘子知道這件事,她一定會趁此扒了我的皮。昌哥兒的小娘在他小時候就沒了,我無子無女,官人曾讓他寄養在我院裡一段時日。於是我就求他念在我曾照顧他的份上,讓他幫幫我。”
“然後他就讓我吃了那道芥辣魚片,他說、說只要讓大家誤以為主君是因為未忌口才犯得病,這樣我就有理由和大娘子對峙。只要拖到主君醒來,他定會給我做主。”
說到這,馮小娘哭得更加悽慘了:“可主君真不是我殺的,我今早聽到這個訊息嚇得魂不附體。我害怕大娘子要處置我,所以才、才想跑。”
而後她忽然指著顧九的鼻子怒罵:“我聽他們說是你這毒婦開的藥方裡多了一味藥,才導致官人犯病,現在你倒好——”
“啪——”
一陣清脆的聲音打斷了馮小娘的話。
原本放在桌案上茶杯不知為何掉在地上,四分五裂。
沈時硯輕輕嘆息一聲:“瞧我,太不小心了。”
說罷,他擺擺手,流衡又把馮小娘的嘴巴堵上了。
“把她安置好。”
沈時硯吩咐完,又看向一旁的顧九,薄唇翕合,正要說些什麼,兩個僕從拎著食盒進來,恭敬道:“沈郎君,楊通判讓我們給您準備了晚膳。”
他看了眼天色,溫聲道:“顧娘子若是不嫌棄,可以留下來一起。”
顧九今日一整天都未進食,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聽到這話,僅僅猶豫了半秒,便快速行了一個禮:“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多謝貴人了。”
沈時硯愣了下,而後唇角揚起一個如沐春風的小弧度。
顧九心尖一顫,白日被冤情纏身的鬱悶頓時煙消雲散:好他媽俊啊。
用完晚膳,沈時硯又讓人送護她回家。
顧九遲疑了下:“我現在就能直接走了?”
沈時硯說:“兇手不是你,自然可以回去。”
顧九又狠狠地心動了,她感慨道:“世間像郎君這般好看又心善的人不多了。”
沈時硯沒有接話,只是看著她,眉眼溫和:“顧娘子今日忙碌了一天,願你今夜能睡個好覺。”
顧九回到家,明月紅著眼眶絮絮叨叨了好一陣。她耐著性子安慰一會兒,就回到自己房間。人觸碰到枕頭的一瞬間,雙目便沉沉闔上。
深夜。
一個黑影輕盈地翻進顧九家的小院,直奔主屋。黑影小心翼翼地將窗戶開了一道縫,確定聽到綿長穩定的呼吸聲時,才翻身躍進屋內。
房內無燭,只有片縷清冷的月光從紙窗中探進。黑影露出藏在袖中鋒利的匕首,一點一點靠近床邊。
沒有猶豫,手揚起,泛著寒光的匕首狠狠地刺向蜷縮在被褥下的人。
然而下一秒,被褥忽然被人掀起扔向黑影,緊接著黑影感到腹部一痛,往後踉蹌幾步。
黑影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措手不及,等回過神來,顧九正握著砍刀直直地對準自己,眼神警惕。
顧九一邊打起精神提防黑影沖上來,一邊在心底罵罵咧咧。
她臨睡之前,隱隱約約覺得沈郎君最後一句話有古怪,就特地留了一個心眼。
沒想到,沈時硯竟然是準備拿她當誘餌! 狗東西,白瞎了他那張俊俏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