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瓔忽覺眼眶微熱,從背後靠近,傾身環住了黎靖北的腰。
“陛下做得很好……”
雪白的柔荑搭在腰釦上,身後是女子此起彼伏的喘息聲,輕柔的氣息拂過後頸,帶著微微的濕冷之意,無端透出幾分繾綣。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綿軟的觸感,男人不禁有些心猿意馬。
目光落到唐瓔細瘦的皓腕上,面色逐漸變得僵硬。
這雙纖纖細手,曾溫柔地撫摸過他背部的每一寸肌膚。
肋骨往上,是女子近在咫尺的唇瓣,那雙櫻唇柔軟而飽滿,吮噬起來,滋味蝕骨。
忍住躁動的心緒,黎靖北望了眼皇城的方向,輕輕按下唐瓔的手,垂眸啞聲道:“用膳吧。”
見男人神色有異,唐瓔誤以為他還在為假孕一事難過,心頭泛起失落,卻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只顧悶頭夾菜。
席間氣氛有些尷尬,黎靖北輕咳一聲,順勢轉移了話題——
“戌時,朕約了馮高氏與孔青二人在太和殿會面,共同還原馮齡案始末。若莫指揮使所蒙之冤屬實,三日後,朕會下旨昭告天下,還其清譽。”
他凝望著唐瓔,眉眼微沉,眸中流露出一絲不捨——
“此時,他們二人也該到了。”
唐瓔淡淡地“嗯”了一聲,似是聽出了他話中的弦外之音,垂首斂眉道:“陛下慢走。”
女子的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清潤,情緒毫無起伏,臉上的神情卻瞧著有些心不在焉。
黎靖北微微一頓,忽然俯下身,在她眉心落下一吻。
“照顧好自己。”
說罷便往門外走去,寒雪灑在他厚重的銀氅上,如月般皎潔。
唐瓔起身送行,臨到門口又叫住了他,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眼見天色越來越暗,千言萬語也只能化作一句“路上小心”。
黎靖北迴眸一笑,隨後似是想起什麼般面色驟凝,沉吟片刻,忽而低聲囑咐道——
“翌日天亮前,不論發生何事,都不要進宮。”
說話時,君王的神色十分認真,狐眸中凝結著前所未有的緊張。
似是為了讓他安心般,女子垂首允諾,“陛下放心,我知道了。”
黎靖北走後,唐瓔回都察院述職。
入京後,她原該於巳時就去報到的,奈何身子實在虛弱,小憩一陣後,又去了趟齊府,故此才拖到酉末。
暮色愈深,雪勢越大。
狂風從耳畔呼嘯而過,一路上,唐瓔心髒狂跳,幾乎要蹦出胸腔。
鬥篷雖厚,胸口處卻硌著一把冷劍,隔著單薄的官袍,冰寒而刺骨。
甫一進門,她隨手抓了個小吏便問:“姚大人可在?”
小吏被女子臉上的陰色嚇了一跳,方想喚人,一轉眼,卻瞥見她鬥篷底下穿了件繡著孔雀補子的赤錦衣,忙俯首行禮——
“見過章大人。”
聽她問起姚半雪,又抬手指向南側一處亮著燈的值房,恭聲道——
“副憲大人還在裡頭辦公呢,近日三司有一樁陳年舊案亟待處理,大人為此可謂煞費心血,一連幾日都不曾歸府,晚了便歇在值房內打個盹兒,隔日早起又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