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說完這句,適時噴了一口鮮血。
“陛下!”蒔墨焦急上前,輕車熟路地給陛下清理血跡。
“這——”陛下這情形怎麼壞到這地步,百種念頭在太後心裡撕扯,堵得她再說不出半個字來。
陛下倒是渾不在意,“想來母後內心惶惶,朕會派珣兒時時寬慰。”
三言兩語間,定了太後的去處。
寬慰不假,監視更是真。
“母後,作為兄長,朕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能送給小妹,只有一個爛攤子要留給她,您就當體恤她,莫要雪上加霜了。”
“你——”這話從阿音嘴裡說出來和從陛下嘴裡說出來這分量是不一樣的,他莫不是喝藥喝糊塗了?
“都是我慕家的東西,我有,與阿音有,是一樣的,母親你體諒兒子,讓兒子多活些時日,也不要讓阿音,變成下一個我。”
在太後的淚落下來之前,陛下溫柔地將太後請了出去,門一開,遠處的慕珣自然而然地迎上來送太後回宮。
門一關,陛下才劇烈的咳嗽起來,半晌方平複下來,“如此恩威並施,能壓住母後了嗎?”
蒔墨重重點頭,“陛下且寬心,殿下雷霆手段,楚王也自會吉人天相。”
青鸞殿裡的人手進進出出,可是無人敢靠近長公主。
有那不開眼的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旁人卻是清醒惜命的,怎麼能剜主子的心頭肉呢。
慕鳳昭平靜了許久,才反手抹幹了眼淚,抬起頭來。
遠處的閣頂上,正立著個人,瞧她看過來,飛身下來朝她走近。
“是聽說慕儀朗死了,為他來報仇嗎?”長公主清了清嗓子,又是那副刀槍不入的強硬姿態了。
對面的泗雲卻搖搖頭,“朏朏說,死在你手上是死得其所。”
雖然她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卻也知道那是叫她不要做什麼的意思。
“這是他選的,他認。他說叫我把這個給你。”泗雲懵懵懂懂的,卻認真記著慕儀朗交代過的每一件事情。
她將一個油紙包塞到長公主手心裡,“他說讓我以後聽你的話。”
林泗雲貼心諫言,“我替鳳凰阿姊殺了齊家老匹夫去!”
老匹夫,想來是慕儀朗這般叫過她那舅父,被泗雲記住了。
慕鳳昭捏著那油紙包,不辨喜怒,“不用,阿姊自會叫他們就死。”
“你照舊回鹿鳴坊去,好好待著,不要受傷。”長公主笑不出來,聲音也稱不上柔,但聽她說話叫泗雲安心。
滿身是血的袁大夫從青鸞殿裡出來,“殿下,傷情穩住了。”
袁大夫面上也是一片白,“但何時能醒,卻說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