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珣小聲給褚隨安解釋:“楚王說,這是他留給我保命用的,這是我第二次聯系他們。”
當然,留人給他的,究竟是想入贅快想瞎了心的楚王,還是他那嘴硬心軟的姑母,這有待商榷。
正在這時,西北方的野火燒起來了,照亮了西北方的天。
“褚隨安你帶了多少東西燒糧啊?”這火勢連綿成片,一瞬大過一瞬,這得帶了幾桶油來。
“快走吧。”
褚隨安的聲音幹巴巴地,因為就算天時地利,大渝北狄全年的風就在此刻吹了,也不該在這短短幾炷香裡燒得如此聲勢浩大。
恐防有詐,還是快走吧。
“只可惜,這樣的風不是天天吹,不然我——”
褚隨安喃喃自語,被慕珣聽了個正著,慕珣抿緊了唇,他這是一時心軟放了個什麼怪物。
也不對,她穿了軟甲,就算沒替她擋那一下,她也未必會有事。
城防在前,慕珣都能看到幽州城牆上迎風招展的旌旗。
在褚隨安準備縱身一躍時,慕珣搶先一步拽住了她,糧草燒起的火燎亮了半邊的天,褚隨安在慕珣的眼睛裡看見了這火焰。
“我方才也算救了褚帥一命,褚帥此刻報了吧。”
慕鳳昭接到慕珣脫險和火燒北狄糧倉的密函時,這事已經過去三日了。
而這天,皇兄的身體似乎好了許多,擁著火爐坐在青鸞殿的棋窗下賞雪。
慕鳳昭收攏了字條,目光深深,一直鎖在陛下身上。
半月有餘了,沒用的慕儀朗除了在私牢中破口大罵什麼有用的事情也沒做出來。
她以為這人還有些微末後手,沒想到是真的黔驢技窮了。
她不相信那副針阿兄的毒藥是無解的,才留著慕儀朗的性命,等著他想到坐山觀虎鬥那一套,拿出解藥方子來治好阿兄看著他們兄妹相殘。
可這蠢東西怎麼還沒有任何動作。
慕鳳昭的心一寸一寸地沉下去,看誰都不順眼起來。
“阿音來啦?過來坐,我讓蒔墨取了些冰,一會兒會有荔枝煎酥山和透花餈送過來,都是你喜歡吃的。”
慕鳳昭坐在他對面,也吝嗇給他個好臉色,硬邦邦道:“大雪天吃什麼酥山,冰牙齒,你若真是無事可做,那以我的名義下帖子,召李棠瑤進來跟你說說話。”
太傅回來第二件事便是將嫡親孫女兒接回了府,至今還在府裡關著不讓出來。
跟在她身後的謝應祁也在慕鳳昭旁邊坐下,幫腔:“陛下從前最講究過時不時,現在這少爺毛病突然便好了?”
陛下的蒼白麵頰浮上些笑意,怪模怪樣地看了謝應祁一眼,“你這幾日就追在阿音後頭到處走嗎?朝堂機密也隨便探知?削蕃先剝你三層皮。”
謝應祁一臉求之不得的模樣,看得陛下還未吃酥山,牙便先酸倒了。
心底卻有三分安心。
“他的人品我是瞭解的,有他陪著你,我沒什麼不放心的。”
陛下越發筋骨分明的手抓著小妹的手背,快要讓人分不清哪個才是年長的那一個了。
“你憑什麼放心?”慕鳳昭收著力氣沒把兄長的手拂開,可聽到他這個口吻說這樣的話,心裡的火不知道往何處發,忍不住就要嗆他。
“你兒子還在北狄生死未蔔,你的妹妹是個喜怒無常的殺人狂魔,在禍亂你的朝綱,你怎麼能放心?!”
慕鳳昭固執將目光定在他們二人交疊的手上,鼻頭發酸,可倔強地不肯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