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見霜蟬話,忍俊不禁道:“卸下來吧,總不能頂著這張臉去平康坊。”
青蚨和霜蟬兩個配合默契,沒一會兒功夫便將這假面摘下來了,可見從前沒少做這事。
霜蟬順帶扒了那件官服,“婢子還特意到府衙上晃了一圈,確認沒有絲毫破綻。”
她還是有些疑惑,“主子,那宋尚書會不會再去拜訪中書令,若是這二人一見面,可不就露餡了?”
青蚨替長公主答道:“恐怕他不會再有機會見到中書令了。”
從前或許有,可現在這條路被長公主堵死了,在齊楚眼裡,宋尚書在舊案上大義凜然,已經站在了長公主這一邊。
長公主點頭,肯定了青蚨的猜測。
同時鼓勵道:“青蚨再說說,還琢磨了什麼。”
“楚侍郎只怕不是無緣無故地將會面之地選在天祿居,這也算是他向齊家示好的方式罷。”
他難道當長公主遠在鄯州,不知天祿居如今的東家是誰?
青蚨細眉擰起來,“他這是想左右逢源?與殿下虛以為蛇,又向齊家說明,他持中?”
“大抵如此。”長公主執團扇給她們二人扇風,“若我是楚侍郎,我也這麼幹。”
人都是貪心的,既能兩邊得利,何樂而不為呢?
“我猜他早在此前便有齊家有牽扯,不是楚家,而是他。”
楚蘭蓀是聰明人,只會選擇一條道走,幹不出這與虎謀皮的勾當,餘下的,可就說不準了。
“青蚨,得空去查查。”有備無患。
長公主的馬車輕車熟路地停到了胡玉樓。
不論到了何時,這銷金窟永遠歌舞昇平,熱鬧得很,長公主怕岑娘再沖出來,這回特意尋了個包廂。
胡玉樓的人,見慣了大場面,面對進樓來的三位娘子也並未驅逐。
“先上菜吧,佐竹葉酒。”長公主都有些佩服楚侍郎了,沒什麼城府還能在侍郎的位置上這麼久,他甚至連表面功夫都不做。
正是午時的時候,雅間裡竟然只擺了四碟蜜餞。
看來她這個長公主,在楚侍郎心裡也不過是個草包。
胡玉樓的菜色不算精緻,但酒都是好酒,今日端酒的娘子,更是不凡。
“看來我還真是豔福不淺,又是都知親自斟酒。”
岑娘一身環佩鈴鐺,如一般胡姬將盛酒的託盤擱在肩上呈過來,“奴家也就只對您這麼好了,您還要嫌棄。”
竹葉酒冰過,岑娘還特意奉上一碟透花餈,“這裡頭是蜜桃的餡兒,我記得您喜歡。”
不僅餡料是桃子,連外型都捏成了桃子模樣,一個個精緻可愛。
長公主不重口腹之慾都多吃了兩個。
“上次同您一起來的郎君呢?這麼快就被您拋諸腦後了?不應該啊,奴家還當您待他不同呢。”
岑娘上了酒也並未出去,貼在長公主身邊比青蚨霜蟬還要殷勤周到。
只是,吵了些,也大膽了些。
這些事,青蚨和霜蟬是不敢問的。
“哪裡不同?”長公主沒動氣,反而認認真真問起來,像是在學堂裡做學問,想刨根問底那樣。
“奴家這雙眼睛,看得最清楚的便是這世上的男女之情,你說說,最初同您來的那郎君,如今是不是當斷不斷,為情所困?”
最初那郎君,是她喜好風雅的兄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