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珣試探著出了個聲兒,發現有些沙啞,輕咳兩聲才又挑釁開口,“朝澈國主是被我說中心事才惱羞成怒嗎?”
“只可惜這出好戲沒演在大太保面前,不能叫他知道北狄國主這無上的信重。”
慕珣一邊嘲諷一邊尋摸自己身上究竟還有沒有能用作防身的東西。
暗惱早知不換那身女裝,不然隨便拔兩個簪子都能紮死這喜怒無常的小人國君。
先戳眼睛再紮頸,然後一把火燒了這王帳,他正好趁亂逃出去。
圖倫朝澈看著貼在帳邊的身影遠去,才摁住了傷口,“誰說他聽不見了,聽不見孤這一出豈不是白演了。”
電光火石之間,慕珣已然全部明晰,“你是藉著耳目的口,透露我的身份,順道叫你的太保舅父知道你並無疑心,一箭雙雕。”
好手段。
“接下來,我會成為太保與大渝結盟的誠意,對嗎?”
慕珣沒好氣地推演,恨不得再從身上抽出兩柄匕首來再插他幾刀。
冷眼瞧著堂堂一國國主粗獷地扯裂了錦衣,上藥包紮。
慕珣從屏風後頭走出來,在國主跟前站定,抬腳使勁踹了他一下,踩著他的腿蹲下來與他平視,沉聲道:“再接下來,我為了活命,只能依傍國主了,是嗎?”
“我慕珣堂堂大渝皇子,縱然已經不是太子,還是敕封的雍州牧,豈會與他人搖尾乞憐!”
慕珣抓起一旁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那我今日便血濺於此,全我慕氏威儀!”
寒光閃過,這光直直晃過圖倫朝澈的眼睛。
天光大亮。
隨著一聲嬰兒啼哭,和著朝陽,響徹後宮。
楚妃神情淡漠地站在重重帷幕和人群之外,聽接生婆一疊聲地報喜。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是位公主。”
楚妃這才有了些神采,“公主好,賞。”
宮人掀簾,濃重的血腥氣撲面而來,楚妃面不改色地踏進去,略一偏頭,身後的婢女便走上前去,從接生婆手裡抱過才出生的小公主。
楚妃挑開床幔一角,與虛弱的長姐對上視線,冷冰冰道:“多謝長姐為皇後娘娘生了一對龍鳳胎。”
楚夫人掙紮著起身,透過床幔看過去,楚妃身後的兩名婢女竟然真的一人抱了一個襁褓。
“長姐,這孩子從此刻起,與你沒有半分關繫了。”
“楚蘭蓀,你我才是姐妹至親,你要夥同外人來陷害親姐嗎?”
才生産完的女子不知哪兒來的力氣,緊緊拽住楚妃的胳膊,長長的指甲幾乎要掐進楚妃肉裡。
“我留你一命,是憐你同為女子命不由己,而且才生産完氣虛血虧,卻並不是因為你我有那淡薄的血脈親緣。”
楚淑妃俯下身子來將楚蘭賓的手指一根根掰開,輕聲道:“我從不當自己是楚家女,也不在乎什麼同出一門,榮辱與共。這姓氏這名字,我從來不放在眼裡。”
相反地,她厭惡這姓氏,更厭惡楚家人。
楚淑妃理好自己的衣袖,對著內殿宮婢揚聲道:“管好自己的舌頭可活,誕下皇子公主的後妃,也好生照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