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帥卻再不肯理他們了,倒也沒離開。
“褚帥只怕是也投鼠忌器吧?有忌憚便好,有忌憚才會謹慎。”
長公主做了個請的手勢,“聊聊嗎?一人千面的元帥,本宮還沒見過,很感興趣。”
聽了這話,褚帥卻拔腳離開,“殿下做了個錯誤的選擇,便不再值得我追隨,不過為了四境安穩,我會保殿下與楚王性命無虞。”
長公主挑眉,“多新鮮哪,我慕鳳昭也有一日能聽到有人說留我一命了。”
她與站在她另一側的謝應祁對視,心照不宣。
“珣兒啊,要跟上她去瞧瞧嗎?她應當不會限制你的自由。”
若是再也跟上去,只怕見不到他外翁最後一面了。
她做過什麼錯誤的選擇,不過就是方才在牢中攪碎了柳家主的那封信罷了。
沒想到褚元帥,是個人物,心有九竅,只言片語地已經能拼湊出事情全貌。
不知這投效是真的還是做戲,但她想殺柳家主,這是毋庸置疑的。
慕珣的拳頭緊緊握起,又松開。
“算了。”慕珣背過身往營帳裡頭走,“就算褚元帥……我也願意相信他是個在大事上拎得清,愛護百姓的好將軍。”
長公主抿唇,和方才胖臉緊繃的慕珣小殿下有異曲同工之妙。
“褚隨安是不是方才在他跟前演什麼苦肉計了?還是我那一簪子紮得他動了惻隱之心?”
這還是她那慈軟心腸和兄長一脈相承的侄子嗎?
像被奪舍了似的。
“姑母。”慕珣掀簾子時突然轉了身,長公主戳出去的指頭還沒收回去,彷彿能遙遙點在慕珣眉心,跟要能戳醒這個木楞侄子似的。
“做錯了事就是要承擔後果,您教過,阿爺也教過的。”
木楞的石頭認認真真看了長公主一眼,倒叫有心偏私的長公主感到了些許不自在。
在慕珣抬腳的那一刻,他聽到姑母的回答。
“知道了。”
聲音很輕柔,像是纏著春日和風送進他耳中。
“謝應祁,你說,這在不在我阿兄的算計之內?”
叫她護著珣兒,又叫珣兒來叩問本心。
“或許吧。”謝應祁將長公主連人帶胡椅一齊抱起來,緊跟慕珣進營帳去。
“就算曾經不屑於猜度人心,如今也已爐火純青,我瞧著陛下這些手筆,倒是要告訴你,無需憂心。”
長公主捏了下謝應祁的耳垂,“楚王還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謝應祁順著長公主的手偏頭貼了她一下,“連太子殿下都已有決斷,殿下也不必再想著替誰周全些什麼。”
誰能想到看似最冷血的才是最溫和的那一個。
“我的殿下呀,柳家主來幽州,可早在皇後暗算你之前。”提到皇後,楚王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幽州有誰,陛下再清楚不過。”褚元帥和柳家主的血海深仇,陛下也是一清二楚,這其中只怕少不了陛下順水推舟。
以身入局,引蛇出洞,那下一步,是不是要你死我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