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個副將,他搜刮過九個半,另外半個是吃一半的時候敵襲,後來沒續上。
“很久沒有收過京城的訊息了,不知情形如何。”
當初接管幽州營,他是接了密令來的,原本應當軍容整肅的軍營比嶺南的瘴氣還重。
三年了,一點點收攏成這個德性已然不易,現下有人要來掀桌子了。
從柳士垣住到幽州城,他就知道,幽州的暗流,要搬到臺面上了。
上頭那位,要看這幽州的現狀了。
褚元帥朝著京城的方向做了個舉杯敬酒的動作,“盼君滿意。”
遠在京城的陛下終於勉強算是料理了爛攤子,將中書令按在了府裡。
只是太後堵到紫宸殿,他沒法子寫詔書降罪。
“母後,您非得等著您一雙兒女全死在親兄長手裡才有決斷嗎?”陛下的態度一反常態的強硬。
“哀家只想問,廢太子這樣大的事,皇帝事前同誰商量過,就算你如今不再信任先帝選定的顧命大臣,也還有母後與親妹,上有先帝下有黎民,皇帝是要做大渝的罪人嗎?!”太後手裡的柺杖一聲又一聲地杵在地上。
悶響聲一下又一下地在殿裡回蕩。
陛下一顆心已經被滾油潑過,堅硬得很,聞言眉頭都未皺一下。
“朕自有朕的道理,太後只管端坐殿閣受八方朝拜即可,朕既已親政,便有成算。”
陛下眼神一遞,蒔墨好聲好氣地送太後回宮。
太後到底顧及著前幾次的不愉快,到底給彼此留了體面。
“太後。”蒔墨細聲細語地,彷彿怕驚擾了紫宸殿簷上落著的鳥兒和一旁將開未開的花兒。
“皇後娘娘與中書令私下勾結達成協議,要殺長公主呢。”
此言一出,石破天驚。
太後的柺杖重重墩在地上,“你說什麼?”
“太後,皇後娘娘派人圍了立政殿,個中好手都是中書令的府兵,陛下不願您牽扯進這要命的事情裡頭來,您只當不知道。”
蒔墨在前頭給太後點燈照路,“您只管在中書令面前做出個怒不可遏的模樣來就是了。”
太後臉上怒容不再,積年沉下來的氣勢可比色厲內荏的皇後駭人得多,“鳳印是在皇後手裡不假,但這後宮到底也是哀家掌管幾十年的地方,陛下收進宮的新人呢?也隨了皇後一道嗎?”
蒔墨身形一頓,低頭不語。
太後心下了然,“你回去吧,叫陛下不用擔心後宮了,處置前朝,也不用顧念哀家,必要時,哀家亦可下一道鳳詔罪己。”
蒔墨深深一禮,將風燈交給了侍候在旁的姑姑。
“哀家和先帝都掌過眼的太子妃,起先便看中她家族底蘊,溫柔識禮,怎麼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既是說給自己的貼身侍女聽,也是說給自己聽,她在閨中時也聽過後宮女人如何不易,紅顏薄命,吃人後宮。
還不是與先帝舉案齊眉,相伴到老。
明明衡兒與太子妃也是這樣相識相知,怎麼就走到這一步了?
難道真是這吃人的宮城,將她改變了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