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門重新關起來,殿內,除卻一個被儆的猴,餘下都是自己人。
長公主看向齊慶,輕嘆一句,“我以為你能平步青雲當上右僕射,是個有城府有本事的,沒想到只是因為你姓齊。”
朝中根基深,何須真有才名好品性。
“我也不與你廢話,你是如何得意忘形,弄權殺人的,這些咱們彼此心裡都有數,你乖乖認下還能保得一門平安,你若不認,大不了這案子審幾日,將你三族拿下獄中,向你們從前針對戚府那般。”
長公主蹲下去,誅心道:“自然了,方才我那舅父,你親阿爺,已經做出了選擇,你不願保著舍棄你的人,也是人之常情。”
三年前,中書令與柳司空,還不如今日,拿著莫須有呈堂證供,逼死了裴度,抄了戚府。
“但是不論如何,你都是要死的,齊康已經死了,沒法再計較,剩下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從你們逼死我的駙馬都尉,構陷我的恩師踩在我們兄妹臉上開始,我就已經容不下你們了。”
她盤踞鄯州三年,踩在戚師父拼死守衛的土地上,日日看著浸著戚師父鮮血的鄯州界碑,腦子裡就只有這一件事。
“戚將軍手握重兵,有累累軍功,意見與我那好舅父相左,我那好舅父怎麼能容忍他的一言堂被旁人指手畫腳,裴度被點中頭名狀元那年,擋了你齊府門生的路吧?”
這二人之間細微的聯系,是她。
西北境戰神與新科狀元,只是共同都認識一位長公主,數面之緣。
她的好舅父,利用這數面之緣,斷送了兩條性命,一座忠良的將軍府就此傾覆,將她阿爺好不容易開啟的寒門取仕之徑重新封死。
一舉數得。
從前對她和她阿兄百般疼愛的舅父,變成了磨牙吮血的嗜權兇獸。
那她就拔獸牙,斬四肢,看在母後的面上,暫留性命。
齊慶卻一言不發了,一副任憑處置的模樣。
“你這模樣,我都要懷疑你是無辜的了。”送了這麼大一個把柄過來,難道真是得意忘形了?
“你自是可以抵死不認,可我說我有人證,也不是虛言。”她是從平康坊走出來的,這燈紅酒綠的地方,往來眾人,都不足為奇。
“還有!”長公主的姑射刀刀鋒閃過,齊慶的背上多了好長一條傷口,鮮血登時冒了出來。
齊慶恨恨地剜了長公主一眼,憤恨怨懟的模樣,但仍舊一言未發。
“你派人傷了謝應祁多少,我替他討多少。”長公主下刀,快準狠,又是四刀,分別砍在四肢上。
“眼下還不能讓你受重傷,姑且先這般吧。”
長公主取出一早備好的帕子擦幹淨了刀上的血跡,朝著刑部尚書揚眉,“宋尚書,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頂頭上司都能被你拿下獄去,鐵面無私不畏強權,舍你其誰。”
雖說他是受命查舊案,可也沒想聽長公主這簡單粗暴的破案手段。
宋尚書擦了擦額上的汗,“豈敢豈敢。”
宋尚書眼色上佳,著人拖著齊慶,與他一起告退了。
剩下那一位一言不發甚至一直假裝自己不存在的新晉國舅爺,長公主也沒打算放過他,“楚侍郎,聽說你此前,見過這位即將下獄等的右僕射?”
雖是聽說,但很篤定。
他撲通一聲跪了下去,“是臣糊塗,被右僕射矇蔽,求陛下饒命,從輕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