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慶,就是那一直未敢露面的第六人。
為了將她踩下去,不惜看著自己的弟弟血盡而亡,這都是什麼親戚。
不知她母後知曉自己的侄子這般心狠,會作何反應。
“陛下派去的仵作,為什麼沒將此事上報,齊家表兄,你要本宮當著百官的面說一說嗎?據本宮所知,齊康的屍身還未下葬,不若抬上來,當堂一驗?”
齊慶目眥具裂,想上前爭辯,長公主嘲諷一笑,長眉一挑,一顆石子彈了出去,齊慶當堂跪下。
長公主的刀壓在齊慶肩上,幾乎壓塌了他半邊肩膀。
“自然,你也可以說已經將齊康下葬了,本宮,亦有人證。”
長公主一個眼神遞給陛下。
陛下會意,“畢竟事涉天傢俬隱,朕給母後和中書令體面,有司衙門留下與涉案人員留下,其餘人等退朝。”
內侍官蒔墨又揚聲重複了一遍。
這一場大戲正看到精彩之處,卻硬生生給掐斷了。
可陛下發話,也只得告退,甚至都不敢流露出半點好奇。
大殿上空寂起來,陛下亦走下來,虛扶了一把中書令,“舅父,許久未與母後一敘了,不若去看看吧,有朕在,定會還舅父以您想要的公理正義。”
聽起來是帶著滿滿誠意的商量與關懷,卻暗含威脅之意。
長公主的刀適時往齊慶頸邊遞了幾寸。
在陛下臨朝之後,這是第一次,他這個顧命大臣被陛下脅迫住。
陛下,還真是布了好大一盤棋,從前想不通的,如今都想得通了。
為何親如一人的兄妹,一朝反目,向來懷柔理政的陛下以雷霆之勢處置了長公主。
那時他還以為陛下只是想立威,這才拿著親近之人開刀,而彼時陛下手中的得用之人,惟長公主。
沒想到,立威只是表象,更長遠的考慮,是為了今日。
三年籌謀佈局,三年養大了他這二子的野心。
三年之後,溫水煮青蛙,以這溫和手段要滅齊府的門。
“舅父放心,我兄妹公私分明,不株連不遷怒,您追求公正,我兄妹亦然。”
長公主的刀破了齊慶一層皮,血跡已經洇出來,刺痛了中書令的眼。
真正的選擇在這裡。
是保全自己和齊府,還是與齊慶共死。
這兄妹,是在逼他做選擇。
長公主看他不動,反而收回了自己的刀,不再壓制齊慶,齊慶見狀趕忙朝中書令的方向跪行,中書令卻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這,就是他的選擇。
陛下不著痕跡地朝蒔墨看了一眼,蒔墨躬身將中書令好好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