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為我愛我的族人,才不願看他們白白送死!”阿史那聲音顫抖,“父王,您參加過落日原之戰,親眼見過大魏軍隊的戰鬥力,我們毫無勝算!”
大首領突然從王座上走下來,一步步逼近阿史那。盡管年近六旬,他的身形依然挺拔如松,每一步都帶著壓迫感。
“你去京城的這段時間,裴衍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大首領的聲音低沉危險,“還是說...……你已經被他收買,成了大魏的奸細?”
阿史那如遭雷擊,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父王!您怎麼能...……”
大首領猛地抬手,示意他閉嘴:“從現在起,你不得離開王庭半步,待我們與赫連勃、慕容垂共商大計後,再決定如何處置你。”
“慕容垂?”阿史那抓住關鍵資訊,“慕容垂也同意開戰了?”
大首領冷笑:“慕容狐貍見風使舵的本事一流,昨晚赫連勃派人告訴他,更北方的鐵勒部已經同意加入聯盟。五萬鐵勒騎兵正在南下!”
阿史那臉色煞白,鐵勒部——草原最北端的遊牧民族,從未與大魏交過手,傳說每個戰士都能以一當十。如果他們也加入赫連勃勃的聯盟...……
“押下去!”大首領揮手,兩名壯碩的護衛立即上前架住阿史那。
“父王!請您三思!”阿史那掙紮著喊道,“就算有鐵勒部加入,我們也...……”
一塊臭烘烘的破布塞進了他嘴裡,後半句話變成了含糊的嗚咽,在被拖出大帳的最後一刻,阿史那看到大首領轉過身去,背影決絕如鐵。
晨光穿透霧氣,照在阿史那臉上,卻驅不散他心中的寒意。
與此同時,百裡之外的白水關城牆上,裴衍正與墨淵巡視邊防。
晨霧中的城牆蜿蜒如龍,每隔百步就有一座箭樓,守軍見到皇帝親臨,無不挺直腰板,目光熾熱。六年前,正是這位年輕帝王帶領他們取得落日原大捷,一舉奠定大魏在北疆的霸主地位。
“陛下,三座新要塞已全部完工。”墨淵指著遠處隱約可見的烽火臺,“每座可駐軍五千,互為犄角,就算赫連勃傾巢來犯,也休想突破這道防線。”
裴衍的目光卻落在關外那片濃霧上:“朕擔心的不是赫連勃勃。”
“那是?”
“更北方的遊牧部落。”裴衍的聲音帶著罕見的凝重,”鐵勒、回鶻、黠戛斯...這些部落從未與大魏交過手,對我們知之甚少。若赫連勃勃說服他們加入聯盟...……”
墨淵眉頭緊鎖:“鐵勒騎兵確實驍勇,但他們向來不參與草原紛爭,為何要幫赫連勃勃?”
裴衍正要回答,關下突然傳來一陣喧嘩,一隊士兵押著幾個商旅打扮的人走來。
“怎麼回事?”墨淵喝問。
為首的校尉單膝跪地:“啟稟陛下、侯爺,巡邏隊在關外十裡處發現這隊商旅形跡可疑。他們自稱是西域胡商,但攜帶的貨物中有這個。”
校尉呈上一塊皮革,墨淵接過一看,臉色頓變——皮革內側繪著精細的地形圖,標註了大魏邊境各要塞的位置和守軍數量。
裴衍掃了一眼,冷笑:“好一個胡商。”他轉向被押的幾人,“誰派你們來的?赫連勃?”
幾人低頭不語,其中一人突然暴起,袖中滑出一把匕首,直撲裴衍!
墨淵反應如電,長劍出鞘,寒光一閃,那刺客的手臂已齊腕而斷,鮮血噴濺在城磚上,斷手還緊握著匕首。
“啊!”刺客慘叫著倒地,其餘同夥面如土色。
裴衍紋絲未動,連眼皮都沒眨一下:“帶下去,好好審問。”
士兵們將慘叫的刺客拖走,血跡在城牆上留下一道刺目的紅痕。
墨淵收劍入鞘:“陛下,情況比我們想象的更糟,赫連勃不僅準備開戰,還在派人偵查我軍佈防。”
裴衍望向北方,目光似乎穿透濃霧,看到了更遠處的威脅:“傳令下去,全軍戒備,再派快馬通知慕容垂,朕要立刻見他。”
“慕容垂?”墨淵不解,“他剛與我們達成協議,轉眼就與赫連勃結盟,此人反複無常,不可信任!”
裴衍搖頭:“慕容垂是聰明人,他同意結盟,要麼是被迫,要麼是得到了我們不知道的資訊。”裴衍突然頓了頓:“比如鐵勒部南下的訊息。”
墨淵倒吸一口冷氣:“鐵勒部?他們真要參戰?”
“審問那些探子就知道了。”裴衍轉身走下城牆,“召集眾將,朕要重新部署防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