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淵眼中閃過一絲憂慮:“訊息是如何走漏的?我們此行極為隱秘..………”
三人面面相覷,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樣的疑問——有內奸?
“先離開這裡。”裴衍打破沉默,“不管訊息如何走漏,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們連夜趕路,提前到達黑石峽谷。”
簡單收拾後,商隊重新上路,藉著月光向北疾馳,夜風凜冽,吹得人臉頰生疼,但沒人抱怨。每個人都明白,接下來的每一步,都可能踏進赫連勃設下的死亡陷阱。
阿史那策馬靠近裴衍:“陛下,我有個想法。”
“說。”
“赫連勃勃如此急切地想阻止和談,說明他害怕和談成功。”
阿史那分析道:“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其他部落實則不想打仗,至少不像他那麼堅決。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
裴衍點頭:“所以更要盡快見到慕容垂和其他首領。”
“還有一點。”阿史那猶豫了一下,“我懷疑..…….我父王可能也被赫連勃矇蔽了,拓跋部向來不喜與烏桓合作,這次卻同意聯盟,一定有特殊原因。”
墨淵在一旁冷冷道:“或許你父王就是主謀,而赫連勃只是執行者。”
阿史那搖頭:“不瞭解草原各部關系的人才會這麼想,烏桓與拓跋是世仇,若非特殊情況,絕不會聯手。”
裴衍若有所思:“你認為是什麼特殊情況?”
“我不知道。”阿史那坦誠地說,“但見到慕容垂後,或許能找到答案。草原之狐的訊息一向靈通。”
馬蹄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月亮被雲層遮掩,星光暗淡,前路一片漆黑。但裴衍知道,他們必須繼續前進——不僅為了大魏邊境的安寧,也為了百姓能安居樂業。
阿史那突然指著遠處:“看,火光!”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遠處山脊上有一排火把,如同一條火龍,正緩緩移動。
“是鮮卑的巡邏隊,”阿史那肯定地說:“我們到了慕容垂的地盤。”
墨淵皺眉:“他們怎麼知道我們今晚會到?”
“他們不知道。”阿史那笑道:“這是鮮卑的常規巡邏,慕容垂生性謹慎,邊境地帶日夜都有人巡視。”
裴衍勒住馬匹:“發訊號吧,告訴他們我們到了。”
阿史那從懷中掏出一支骨笛,吹出一段奇特的旋律,片刻後,遠處的火把改變了方向,朝他們而來。
“接下來,”阿史那收起骨笛,神情嚴肅,“陛下將面對慕容垂,請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表現出恐懼,草原人敬重勇氣勝過一切。”
墨淵在旁邊笑了,“恐懼?你不會真的以為我們沒有做任何準備吧?還是你徹底忘了我們大魏是怎麼把你們趕回這蠻荒之地的。”
阿史那震驚的看著墨淵。
火把越來越近,照亮了來者——數十名鮮卑騎兵,身著皮甲,腰配彎刀,面容粗獷,為首的是一名中年男子,面容瘦削,眼睛細長,活像一隻狐貍。
“阿史那小子,”那人用蠻族語說道,聲音沙啞,“你帶什麼人來我的地盤了?”
阿史那行了一個草原禮:“慕容叔叔,久違了,這位是大魏皇帝陛下,親自前來與您商議要事。”
慕容垂的眼睛微微睜大,目光落在裴衍身上,片刻沉默後,他突然大笑起來:“好膽識!大魏皇帝親自深入敵營,就不怕我把你腦袋掛在旗杆上?”
裴衍淡然一笑,用流利的蠻族語回答:“慕容首領若想要朕的腦袋,大可派兵去京城取,我既然親自前來,那肯定是有備而來,自然是帶著誠意與友誼。”
慕容垂的笑聲戛然而止,眼中閃過一絲驚訝——他沒想到大魏皇帝不僅會說蠻族語,在他的地盤上竟還如此鎮定自若,他可是知道這位年輕帝王的手段,他懷疑的上下打量著裴衍。
“有意思。”慕容垂眯起眼睛,“跟我來吧,陛下。讓我們看看你的誠意到底有多重。”
他調轉馬頭,鮮卑騎兵分列兩側,形成一條通道,裴衍毫不猶豫地策馬前行,墨淵和阿史那緊隨其後。
火把的光芒在風中搖曳,將眾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如同即將展開的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