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環一愣,“這麼快?那豈不是就在三天後?”
童磨渾身疼痛得睜開眼,他坐在鋪滿鮮花的蓮花佛臺上,腿下是柔軟的棉墊,他難得感到厭煩地想揮舞對扇將一切摧毀,卻在看到和室裡的身影時驟然停滯。
穿著淺綠色和服的女人背對著他搖晃,不知名的小調被她哼得津津有味:“哼哼~拉鈎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誰啊?
“……寺の庭は、ツ、ツ、月夜だ、
皆出て來い、來い、來い~”[1]
本該配上三味線的童遙,被她在月色下清唱出來,溫柔又可愛。
聲音還挺好聽的,聽著歌聲連身上的痛楚都漸漸變弱了。
讓她留在身邊好了。
“負けるな、負けるな~不要輸、不要輸~)
和尚さんに負けるな~”[1]
童磨記得自己應該是見過這個女人的,沒轉過身來也能叫出她的名字,什麼來著?
哦,琴葉。
在童磨想起這個名字的瞬間,背光的少女突然轉過身,她懷裡抱著和她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漂亮孩子,亮晶晶的翠綠色眼眸全是笑意:“教祖大人,謝謝您,在寺廟生活的日子是我最開心的時光!”
教祖大人想回應一個笑容或者說點什麼,卻發現眼前巧笑倩兮的女孩滿臉驚恐,質問他:“為什麼要吃信徒,您不是保護大家的教祖大人嗎?你這個、過分的騙子!”
女人一頭紮進夜色,決絕地在一個扭頭之間否定他們相處的全部。
真是個可憐的笨丫頭,為什麼要離開呢?
死了才是輸掉啊。
怎麼就不懂呢,生命是最寶貴的東西。
“……寺の萩は、
ツ、ツ、月夜に花盛り~
おいらも浮かれて~
ぽんぽこぽんのぽん……”[1]
童磨聽見自己哼起歌,可憐的琴葉和他融為一體後,就能像歌謠裡唱的那樣,快活又開心吧。
做人真辛苦啊,果然還是不老不死的鬼才能救贖大家。
模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童磨掙紮著睜開眼前恍惚又看到面容精緻的女人對他說:“你真可憐。”
又是誰敢對他說這種話?
穿著蝴蝶羽織的女人,還是眼睛是琥珀色的家夥?
“目前是這麼個情況,他身上屬於鬼舞辻無慘的血已經不多了,但在做人和做鬼之間選擇了後者。”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說什麼,身上的痛楚已經逐漸緩解,上弦鬼唰地一下坐直身體,對上一雙深沉的紫色眸子,以及指到脖子正中心的細劍。
頭頂潑灑紅色墨跡一般的白橡色長發歪了歪,露出無憂無慮的茫然笑容:“啊咧,我現在是在哪裡?”
眼睛是琥珀色的家夥從月光下走近:“還在你的教壇裡,給過你機會但還真是一個不知悔改的家夥啊。”
“小雲子才是固執,我已經徹底想明白了,食用人類的靈魂才不是什麼正神應該做的呢~”
日暮環汗顏:“這話輪得到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