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沒有再發訊息過來,褚起承放下了手機。
此時他們剛吃完飯,在酒店裡面準備半決賽。
“怎麼了?”張思若見他在走神。
“沒事。”他搖了搖頭。
作為打了好幾年辯賽的老學姐,張思若一眼就看出褚起承的不自然了。
“是不是剛才那個熱搜影響你了?沒關系的,又不是什麼不好的詞條,每年大型賽事的時候可能都會出現一些偏離主題的熱度,只不過這次你碰到了而已。而且關注的人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多,不用緊張,今天你表現得很好。”
宋穎:“有人關注是好事啊,多少辯手想出圈被人關注卻一點水花都沒有呢。”
褚起承攥緊手心,“我只是……”他微頓,“不喜歡被網友討論而已。”
旁邊的柏嚴樺聽見這話抬起頭:“啊?可是打辯論就是一種激烈的討論啊?”
“是不是因為你長太帥了,從小到大都被人討論,所以覺得很困擾?”宋穎猜測。
張思若點點頭:“很有道理。”
“沒什麼,就是沒想到會上這種熱搜,我們還是繼續討論吧。”褚起承扯了個笑容,“剛才提到的那個論點……”
備賽到淩晨一點過幾人才各自回房間睡覺,養精蓄銳等待明天教練的指導以及緊張的半決賽。
褚起承洗漱後躺在床上,他在想如果蒲竟宣剛才沒有發訊息來騷擾他,討論辯題的時候自己不會那麼快進入狀態,今晚上估計也睡不好。
其實他知道蒲竟宣是在試探他,誰家好人在別人比賽完了好幾個小時之後才發訊息的?蒲竟宣一開始肯定沒想給他發訊息,肯定是因為看見熱搜了。
畢竟身邊的人只有蒲竟宣才知道自己幾年前也曾經被這麼轟轟烈烈地討論過,有的聚光燈是暖的,可是有的聚光燈卻太燙了,被照耀的時候像是身置於滾燙的巖漿沼澤中。
人的過往經歷宛如一幀幀碎片分佈在腦區內,創傷應激症會自然而然地將那些帶刺的碎片塵封起來,因為一旦重新踩上去,又是一次鮮血淋漓。
剛才兩個小時的時間裡,他看著這個詞條一點點地往下移動,最後消失了才終於鬆了口氣。
可蒲竟宣有意的試探是想試探什麼呢?
高中時他並不認識蒲竟宣,更遑論有什麼交流?那個時候的蒲竟宣其實和不認識他的人沒有任何的分別,可是他卻從蒲竟宣的幾句言語中感受到了一股把他拉出來的力量,甚至在對方說等他回去的時候感到了一種安定。
是他想多了嗎?
畢竟蒲竟宣又不能窺見他的內心在想什麼。
不過轉念一想,蒲竟宣作為一個知情的旁觀者,或許只是同情心發作了,可憐他,所以給他一個適當的安慰?
應該就是這樣了,不然根本不能解釋蒲竟宣的動機。
從某種角度思考,蒲竟宣還真是一個‘好人’。
緊鑼密鼓的半決賽,f大對戰的第一場就是實力強勁的t大。直播間人數的上漲可以看出辯論圈對於這次比賽的期待感越來越強。
褚起承是一個不會因為外界的關注度而怯場的人,整個隊伍在張思若的帶領下拿到了第二天決賽的入場券。
也就意味著他們只有一晚上加一上午的時間備賽。
這對於辯手來講是家常便飯,也是期待能夠入場的挑戰。
在看到辯題的那一刻,褚起承忽然開始相信宿命了。
你總想要逃避的東西會以一種你避無可避的狀態向你襲來,而你身無盔甲,只能赤手搏鬥。
這些年他一點一點積攢的勇氣即將被派出戰場。
比賽當天淩晨三點,他收到了一條陌生的簡訊,褚起承徹夜未眠。
而隔天開啟直播看見螢幕上顯示的比賽辯題的蒲竟宣緊鎖著眉頭。
下一秒,他看見了褚起承那一張易見的疲態面容。
他緊張地扣著自己的手,甚至沒有發現已經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