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都不覺得褚起承和冷淡這個詞有關聯,這個人的底色從來都是溫柔。
堅硬的外殼只是盔甲,破開後盡是柔軟。
“好,抬頭看這裡。”拿著相機的女生引導著。
褚起承剛才被光刺到了眼睛,緩慢抬眼的時候,眼睛裡蓄的淚水堆在了眼眶裡,眼角還有灼痕。
泛紅濕潤的目光看向的不是鏡頭,而是蒲竟宣的眼睛。
脆弱可憐、一碰就碎,一瞬即永恆在此刻被具象化了。
萬千細密斟酌的言語都不能形容此時被目光偷襲的慌亂感,心跳倏地驟停,也在為感性讓步。
神明都會為這一刻動心。
“抱歉。”褚起承揉了揉眼睛,“這兒光太刺眼了,我換個位置。”
“好。”
蒲竟宣趕緊轉過身,對著面前的樹幹喘氣。
他甚至能聽見此時心跳喝彩的聲音。
“蒲竟宣?”耳邊的聲音逐漸壓過心跳聲。
“啊?”他慌亂地應道。
褚起承指了指身後:“我們現在要換地方了。”
“……哦。”蒲竟宣支支吾吾地:“我腿不方便就不跟你去了,我在圖書館一層等你。”
褚起承掃了一眼他的腿,站這麼久了肯定也不舒服,“行,到時候給你發訊息。”
“好。”蒲竟宣看了眼手裡的衣服:“那你的衣服……”
“你幫我拿著吧,謝了。”
“好。”
幾人走後,蒲竟宣嘆了口氣。
人家坦坦蕩蕩、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當兄弟,而自己腦子裡都在想一些被對方知道了就會被嚇死的東西。
要是被褚起承知道了,屍骨無存都好說。
怕是要被討厭一輩子了。
所以他還是別跟著去了,免得被發現破綻。
“蒲竟宣?”身後忽然有人喊他。
他一回頭:“老杜?”
杜聞西捂著嘴笑:“我老遠就看見一個瘸子,但是沒敢認。你在這兒發什麼呆呢?”
“別笑了,先過來搭把手。”蒲竟宣像個大爺似的在原地等著人扶他,“你怎麼進來我們學校的?門口的保安今天沒上班?”
“滾滾滾。”杜聞西攙著他走:“我今天來辦正事的,給你發訊息你沒回,正準備回學校呢,你在這兒幹什麼?”
蒲竟宣:“攝影部讓褚起承當模特,來看看。”
“嗯?”杜聞西左看右看都沒看見褚起承的影子。
“剛走。”
“哦。”杜聞西奇怪:“你沒跟著去?”
“腿腳不便。”
杜聞西笑道:“那你還是趕緊好起來吧,我希望下次見你的時候我不要再當柺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