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義軍風起雲湧,所為者何?並非是心念明朝,不過是本朝的一些法令使得他們無法接受,方才有此烽火燎原之事,臣的意思是立即轉變國策,方能挽救局勢!”
多爾袞的府邸,多爾袞招來了范文程、馮銓、剛林三人,這是他最信任的三個人了,眼下面對這樣的局勢,多爾袞亦是束手無策,只能集思廣益,但是對於有些落井下石之人,多爾袞是不想招惹的,只要他們能夠安分一些,自己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開始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態度處置。
面對馮銓的一席話,多爾袞也是陷入了深思,他也是有些後悔,自己最近在很多事情上面確實有些不夠穩重,或許是因為別人的刺激,又或許是因為多鐸的病故,讓他心神有些亂了,沒了往日的沉穩之態。
多爾袞看了看馮銓,說道:“那你說說,該當如何調整?”
馮銓點點頭,也是繼續說道:“事有三者,第一,廢除剃髮令,漢人與滿人風俗不一,若我大清一統江山,局勢穩固,行此舉也是無不可,可是眼下的局勢卻是不適合這個時候強行來移風易俗,激起漢人的反抗之心,對許多人來說,不管是大清還是大明,他們做哪一朝的子民都是無關緊要的,如當年蒙古人入主中原建立元朝一般,百姓們也並沒有什麼反抗之心,無非乃是後來元朝盤剝過甚,才會激起天下的反抗而已,所以這剃髮令必須要廢除,將提議此事之人處置了,給天下人一個交代,這樣也不會有損攝政王的威名;第二者就是減免賦稅,廢除圈地令,自我大清入主中原以來,厚待八旗兵,這本是無可厚非之事,但施行圈地令,許多百姓的良田被無辜侵佔,致使許多百姓痛恨我八旗兵,另外就是我大清當年可是明文曉諭天下,輕徭薄賦,可是連年征戰,苛捐雜稅甚多,使得百姓背棄我大清,此乃不利者二;第三就是重用漢軍漢將,讓他們也能夠享受到朝廷的恩惠,恕臣直言,朝廷打仗,漢軍總是作為炮灰之用,用的都是滿人為統帥,致使很多人心內覺得不公,要知道我大清數十萬兵馬,其中有七八成都是漢軍……”
馮銓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意見,隨即也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不再言語,該說的他都說了,接下來就是多爾袞如何定奪了,他已經盡了自己為臣子的本分了,每一個字無不是他忠心的表現。
“攝政王,奴才以為,馮大人所言甚是,當年唐太宗李世民就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君,舟也;人,水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是我大清不能善待百姓,他們怎麼會擁戴我們呢,還請攝政王三思。”范文程也是向多爾袞進言,表明自己的意思,他是完全贊成馮銓的意思的,這也是他的心裡話。
多爾袞是滿人,一直以來所有人的滿人,在皇太極的煽動之下,都是自詡高高在上,高人一等,視所有非滿族之人為奴,這就與後來的小日本的軍國主義一樣,只有大和民族才是最優秀的種族,看不起其餘民族,天皇是萬歲的,其餘的都是死啦死啦的。這也是多爾袞在入關之後給了滿人許多特權,打仗他們排在最後,拿賞他們站在最前,什麼好處都是他們的,那些打仗在前領賞在後的人會怎麼想,多爾袞不關心,但是現在不能不關心了。
剛林始終沒有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不敢說,對於馮銓的意思,他也是明白的,但是還是那種心思作祟,覺得馮銓他們是在為自己打算而已,但是他也是看得出來,多爾袞好像很贊成,所以他才不敢說什麼。
“剛林,你的意思呢?”多爾袞最終還是問起了剛林。
“奴才一切聽從攝政王的紛紛行事!”剛林也是和稀泥,不能說就不說了,免得討不好還惹來一身騷,明哲保身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剃髮令的事情,可以且先廢除,至於圈地令,慢慢來,不能冷落了八旗子弟的心,至於減免賦稅倒是可以,另外重用漢軍漢將的事情,也無不可,你們回去先你一個具體的條陳給我,我再定奪吧!”
“嗻!”馮銓看著多爾袞,心裡也是嘆息一聲,並不在多說什麼,選擇權在多爾袞,他只能儘自己的努力了,多爾袞怎麼做,那他也管不著,一切看天意,只能如此。
天津,祁彪佳率領北洋水師兵臨大沽口的時候,天津巡撫駱養性還是在睡夢之中,駱養性本是大明錦衣衛指揮使,官至左都督,當年曾揭發周延儒督師出京與清軍交戰,一矢未發,竟謊報大捷。李自成陷北京,城陷後投降,被追出贓銀三萬兩,多爾袞入京後,降清,多爾袞派他巡撫天津。
三萬北洋水師士兵兵分兩路,一路三千人由施琅率領,率數十艘戰船向大沽口水門進攻。 另一路則由祁彪佳親自率領,在北塘口登岸,而後從岸上夾擊大沽口,切斷他們的逃生之路,鼓聲如雷,喊殺聲震天。
“嘭!”一聲巨響,一顆炮彈重重撞擊在一艘戰船之上,幾根手臂粗的桅杆頓時被炸燬。 大沽口水寨處是火光沖天,七八艘戰船先後被炸燬點燃,大火熊熊燃燒,大船計程車卒紛紛棄舟逃竄,海灘之上到處是七零八落的屍體,大沽口水港爭奪戰,打了不到半個時辰,大沽口岸上是屍骨累累,血流成河,將腳下的土地都是染上了一片片的赤紅色,五十多艘海船已經毀了十一艘,清軍天津水師死傷多達上千人。
他們想逃,可是無處可逃,祁彪佳命北洋水師總兵王之仁、陳豹、黃梧各率三千人馬包圍住了大沽口,使得那些逃竄的清軍水師都是無處可逃,在明軍的打擊之下紛紛歸降,不敢抵抗,大沽口要塞也是輕易就陷落了。
攻陷大沽口之後,祁彪佳並沒有停止,而是沿著衛河而上,直驅天津,他的目的就是為了直接威脅清廷的大本營北京,讓清廷自亂陣腳,不敢輕易出兵到其餘地方增援。
駱養性正在府中安排今晚的宴席,想要為自己過一個五十大壽,昨天晚上和今天,他一直都是在忙著賀壽的事宜。
就在他正自高興之時,一名副將飛奔而來,驚恐的來到駱養性面前,大喊道:“軍門,大沽口失守了,明軍水師攻上來了,已經距離天津城不到十里了!”
駱養性聞言也是臉色大變,大沽口失守,那就意味著天津失去了屏障,天津城內不過幾千兵馬,那可危險了,他大吼一聲,下令道:“立即傳令下去,所有人備戰,派人立即前往京城求援,就說明軍十萬大軍壓境,天津朝不保夕,請朝廷速發援兵前來!”
隨即天津四門關閉,駱養性也是顧不得過壽了,只能暫且守住天津城,像他這樣反覆叛變之人,他很清楚自己的下場會如何,只能是跟著大清一條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