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沒回答，扯平了嘴角，冷漠看著他，“這跟你沒關系，以後我的事跟你都沒關系，你走吧，不是本來就打算離開嗎？”
來福沒有動，他離家出走是想李望發現後會來找自己，而不是聽他親口趕自己走。
他不死心地問：“你還是怕我嗎？就算以後我只是一條普通的狗，你也不願意留下我？”
李望沒回答，轉開了目光。
金色的光在他眼珠上流轉，他卻好像入定般一動不動。
不說話，就是預設了。
來福看了他一會兒，默默穿上衣服離開，從沙發到玄關這段路，幾乎是一步三回頭，可直到他拉上門，也沒聽見一句挽留。
出了翠福苑，他在巷子口站了一會兒，眼睛像螺絲鬆了的水龍頭一樣，不斷湧出淚水，他死死咬嘴嘴唇，才沒哭出聲。
他沒有家了，再也沒有人會親他，摸著他腦袋說他乖，哄著他吃飯喝水了，以後只能睡四面通風的橋洞，吃垃圾桶裡的剩食。
哭了好一會兒，來福胡亂抹了抹眼睛，找了個沒人的窄巷脫下衣服，準備變回狗形態。
當了這麼久的人類，他也生出了一些羞恥心，不想以人形態在街上流浪。
剛哭過的鼻子不是很靈敏，他沒注意有個人一直跟在他後面，也進了巷子。
李堯躲在拐角處，見來福脫了衣服，立刻拿出手機開始錄影，嘴角勾起興奮的笑。
白光消散，巷子裡的人變成了狗，他點下儲存，將影片發了出去。
見土松犬從巷子另一邊離開，他立刻抬腳追上去，同時拿出手機打電話。
“喂，鋒哥，你看見了嗎？它現在就在科興路，你隨時都可以過來抓它！”
鼻子雖然不靈了，但冷靜下來，來福還是憑著回憶找到了順德大橋。
兩個多月沒過來，這裡好像也沒什麼變化，路邊的小吃攤還是熟悉的面孔，馬路上的車流也還是那麼密集。
然而，當它走到下面的橋洞時，卻發現自己從垃圾桶撿來當窩的棉花坐墊上面躺了一隻虎斑犬。
“這是我的窩，可以讓……”
它話還沒說完，那虎斑犬就回頭對它呲牙，嗓子裡發出低沉的吼聲，“滾開！人類的豢養的奴隸，你想找死嗎？”
來福現在不想打架，況且被人類好吃好喝地養了兩個月，它的戰鬥能力確實退化了不少，不一定打得過虎斑犬。
它喪氣地垂下腦袋，轉身慢慢離開了，身後傳來虎斑犬的輕嗤，“沒用的小東西，離開人類的庇護，你還能活多久？不如去馬路中間躺著，運氣好說不定可以遇到下一個主子，運氣不好死了也痛快！”
這是一隻惡狗，來福沒跟它打嘴仗，加快腳步離開。
在路邊坐下，它思考接下來要去哪裡。
天下之大總有容身的地方，它才不會想不開找死呢。
當然，也不會再找其他主人。
思索間，頭頂突然投下一片陰影。
它疑惑抬頭，就見一個穿著黑大衣的男人正低頭看著它笑，眼角的細紋讓他看起來很親和。
是想收養它嗎？
“我知道你可以變成人。”男人聲音也很柔和，說出來的話卻讓來福大吃一驚。
它震驚望著男人，眼睛瞪得溜圓。
怎麼回事？一個兩個都知道他的秘密了？
“你果然聽得懂。”男人笑容更深，接著說：“小狗狗，我還有辦法讓你徹底變成人，要跟我去試試嗎？”
徹底變成人？來福心動了。
人都願意相信對自己有利的事，狗也不例外。
它抬起前肢，想要給出回應，後腿突然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下。
“你怎麼在這兒？”
是白仙仙的聲音，來福回頭一看，還真是它，“仙仙？太好了，你沒事，上次你在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