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是一條過於肥大的黑色運動褲，褲腳堆疊在腳踝處。
腳上那雙鞋更是不忍直視，鞋面全是泥漿和汙水，鞋帶黢黑。
他忍不住問：“你偷了你太爺爺的衣服穿嗎？你打算就穿成這樣去面試？”
“啊？”來福愣了下，低頭看自己的衣服。
就鞋子有點髒，沒什麼吧？
“算了，現在換也來不及了，將就吧！”李望說。
來福鬆了口氣，就是要換，他也沒得換。
誰知李望又問：“你怎麼從後面過來？這條巷子就翠福苑一個小區，你也住裡面？”
來福差點被這口氣噎住，生怕答錯了會讓他起疑，想了想才回道：“不是啊，我住在別人家裡，剛才想進去找你來著。”
住別人家？因為寄人籬下，所以連套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李望沒有再多問。
“走吧，去坐公交。”他抬腳走向右邊的人行道。
來福連忙追上去，跟他並肩，看著他感激道：“謝謝你啊，李望，多虧有你陪我，不然我都不知道怎麼過去。”
李望沒搭他的話，快到公交站時，卻突然開口：“這個工作會分配宿舍。”
“啊？”來福先是愣了下，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說這個，很快又接上他的話，“那還挺好的，你要不跟我一起當保安啊？這樣你就有房子了。”
傻子，只是借你一個床位而已，又不是送你套房。
李望知道肯定是二叔跟他說了什麼，心裡有點煩躁，從上了公交，一直到下公交轉地鐵，再出了地鐵都板著一張臉，沒有理他。
來福說得口幹舌燥，最後也安靜了，默默回憶著又哪裡惹到他了。
沒等他想明白，就聽李望終於開了金口：“到了。”
他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鯨魚雕像的噴泉，隨即是後面青磚白柱組成的三拱大門，門額上刻著六個金色大字，大門兩邊還有兩尊玉石獅子。
來福眼前一亮，驚嘆：“這就是我上班的地方啊？好大！好漂亮！”
“八字還沒一撇呢，你今天只是來面試的，能不能入職要看你一會兒的表現。”李望給他潑了盆冷水。
這工作要是真有那麼好，這傻子能面試上嗎？
來福撇撇嘴，很快轉移了注意力，指著門額上的字，“那上面寫的是什麼？”
“我是你的翻譯嗎？”李望斜晲他一眼,有點不耐煩地說：“鯨海藝體學院。”
“哦，就是學校的名字啊？”
李望沒再理他，拿出手機給王易打了個電話。
很快，一個著西裝領帶的瘦高男人從校門內朝他們走了過來。
“好久不見啊，李望……”男人抬起手欲和他擁抱。
李望後退一步，剛要開口，來福突然擋在他身前，笑眯眯地問：“你就是李望的同學嗎？你好，我是來面試的，我叫來福。”
“來福，這個名字不錯，你好，我是王易，李望的高中同學。”
王易笑得殷勤，招呼他們：“走吧，面試要緊，我帶你們過去。”
路上，王易侃侃而談，李望才知道他姐夫是學校的教導主任，畢業就讓他當上了學校的行政主管，招人就是他工作內容之一。
王易還跟他們介紹了下學校的基本情況。
鯨海藝體學院是一座成立了二十多年的私立學校，專門為社會上的權貴家族培養想要報美術或者體育專業的後輩。
學校出了不少有名的畫家和國家運動員，為了感恩母校，每年都要捐贈幾百萬。
王易說了幾個名字，李望和來福都不認識，也不知道怎麼搭話，漸漸都安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