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絮傾想,如果黎鬱真的知道錯了,其實原諒他也可以。
他扭回臉,去看黎鬱眼睛:“黎鬱,我討厭不愛惜自己尊嚴,身體,會讓自己受傷的病小孩。”
黎鬱睫毛來回捲顫,低聲:“哥,這次我真知道錯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我就是……就是怕你只理你朋友,不喜歡我了。”
他帶著哭腔坦白自己的罪行,肩膀一高一低地顫,整個人都哭得好像能昏過去。
黎鬱毛茸茸腦袋討好地蹭他,軟乎乎地哭泣保證:“哥,我保證,這樣的事絕對不會有下次了。”
溫絮傾面色稍稍和緩。
黎鬱也沒到無可救藥的程度,還知道害怕,知道錯,還向他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
溫絮傾覺得可以再給黎鬱一次機會。
心裡這般想,面上卻沒有說,想著要讓黎鬱深刻記住此時的情緒,這樣以後才不會做更多的瘋事。
溫絮傾只說:“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抄十遍。”
這懲罰很重了。
黎鬱內心也不由得鬆了口氣,知道是哥哥原諒他的意思,縈繞在心頭的巨大惶恐微微消失。
而後,黎鬱心中又浮現疑惑,哥哥怎麼會那麼肯定他在假裝,是故意讓自己出的車禍。
他哪裡露出了馬腳?明明他做事那麼謹慎,哥哥沒有理由會懷疑到他身上。
黎鬱內心擠壓著疑色,面上卻絲毫沒有顯示,他唇角輕輕挑起,自然露出個乖巧甜軟的笑容。
他半邊屁股已經挪到了溫絮傾懷裡,順杆子往上爬:“只要哥哥願意跟我說話,我抄兩百遍都可以。”
反正他也寫慣了字,一點都不怕累。
黎鬱趴在溫絮傾懷裡,半點都不想撒手,黏黏糊糊地像塊賴皮糖。
溫絮傾看了眼窗外,黑漆漆的一片安靜,他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但用猜的也知道,肯定好晚。
他垂眸,目光落在黎鬱柔軟的發頂,頭發柔順地垂,有幾根因為他到處亂貼亂蹭而輕輕翹了起來,頭發下是張精緻如瓷娃娃的漂亮臉蛋。
看起來格外無辜,翹起的頭發讓黎鬱看起來還有些呆萌。
溫絮傾不動聲色地移開眼神,道:“現在很晚了,早點休息。”
黎鬱貼在他懷裡,黏黏糊糊小聲嘀咕:“哥,那我們一起睡吧,病床好大,我們可以躺一起。”
病床其實不大,黎鬱完全在胡說八道,睡一個他確實綽綽有餘,但再加個長手長腿的溫絮傾,只會顯得逼仄擁擠。
兩個人要是想安生躺好,估計得互相抱著一起睡,還是抱得死緊死緊的姿態。
溫絮傾推了推他,指向旁邊的陪護床:“我睡那裡,你自己一個人好好休息。”
黎鬱腿受傷了,擠一起睡不太好,再者也很難確保他們睡姿沒問題,不會互相觸碰到彼此溫熱肌膚。
上演一場醫院迷情。
以黎鬱層出不窮的小手段,這是極有可能發生的事。
再加上他也不想給黎鬱太多甜頭,在周知禮病床的時候,他已經和黎鬱貼貼很久了,就連……
想到少年柔軟到不可思議的唇瓣,溫絮傾耳尖稍稍有點燙。
反正,溫絮傾不會答應。
黎鬱見哥哥不願意陪自己睡,失落的懨懨神態爬上他的臉,溫絮傾瞧著有些想笑。
折騰了一天,溫絮傾精神早已倦怠,想早點休息,他關掉病房內的大燈,沒有脫掉外衣,徑直躺在陪護床上。
他沒有熄滅床頭那盞小燈,昏黃柔和的光亮飄著,映著黎鬱的臉頰。
溫絮傾躺在陪護床上,半晌都沒睡著,明明困了,眼皮卻沒沉,他幹脆側躺起來,望著少年半邊漂亮的臉。
沒看多久,他閉了閉眼,嘆息著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