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清羽毫不客氣地在床邊坐下。
聽到是在葬禮上,他大概知道姜雲簡說的事情,很可能就是收到了他給的糖。
倒不是他想起了什麼,而是——
不管參加誰的葬禮,他都會給逝者的小孩塞一把糖。
這麼說可能有點地獄,但,因為燕清羽和他的媽媽一直以來人緣很好,他參加過的葬禮可能比婚禮都多。
媽媽還在世的時候,是媽媽牽著他,去安慰逝者的小孩,然後讓燕清羽給小孩糖,安慰小孩。
媽媽去世後,燕清羽保留了這個習慣。
所以他對姜雲簡依舊沒有印象。
他分出去的糖太多了。
燕清羽思慮片刻後,還是決定把這個殘忍的真相告訴姜雲簡。
“如果是送糖,那你不是獨一份。我每次參加葬禮都會給逝者的小孩送糖。”
姜雲簡認真地看著燕清羽:“我知道。這是你的習慣,顧老師和我說過。”
燕清羽:“?”
燕清羽:“那你還惦記那麼久?”
姜雲簡沒回答。
打動他的從來就不只是那顆糖,還有燕清羽的燦爛、明媚和樂觀。
曾經的燕清羽是那麼的溫柔,對全世界報之以愛。
他也合該是在源源不斷的愛中長大。
可是同為遭遇過心理變故的人,他也知道,如今的燕清羽不會想聽到這個評價。
對以前的他的認可,會被當作對如今的他的否定。
姜雲簡操縱輪椅走到床邊,摘下眼鏡,又戴到了燕清羽的臉上。
燕清羽微微歪頭,稍有些長的發尾隨之垂落。
姜雲簡:“我覺得眼鏡更適合你。”
即便明媚陽光的笑容沒有了,可他堅韌的底色是永遠在的。
姜雲簡抬頭看著燕清羽:“人長大了總是會成熟的。所以它也很適合用來充當一副面具,不是嗎?”
燕清羽想了想,覺得姜雲簡說得對。
老是在封江冉面前裝可愛的話,他覺得用不了多少次,他就會忍不住當著封江冉的面吐出來。
他站起身,走到姜雲簡衣帽間去找鏡子,再次思索了下。
“就是頭發有點長了。”燕清羽摸著發尾嘀咕。
姜雲簡操縱輪椅到他身後,給他遞了一根發繩:“紮起來剛好。”
燕清羽在鏡子裡看向他:“你怎麼會有發繩?”
姜雲簡:“我猜你可能總會有需要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