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樓上花房畫室裡看不太清臉的少年,這幅畫至少燕清羽認得出來,畫的是他。
畫法一如既往和他媽媽很像,但是不太一樣。
他看向姜雲簡:“你畫的?”
姜雲簡默了默,點頭承認:“嗯。是我第一次見到你的場景。”
燕清羽:“我多大?”
姜雲簡:“十歲。在你過十歲生日前兩周。”
燕清羽把畫放下:“那難怪我不記得你。”
媽媽還在世的時候,他是真正意義上在愛裡被滋潤著長大的小孩,他身邊有無數的玩伴,很多玩伴他甚至根本不知道姓名。
只是因為他們愛來找他玩,他也就陪著一起玩了。
到如今他還記得名字的,只有一個程雲起。
姜雲簡微垂眼睫:“在那之後,我們也有見過的。”
燕清羽:“什麼時候?”
姜雲簡:“在我媽媽的葬禮上。”
姜雲簡的父母是同時去世的,但他媽媽的孃家始終認為是姜家沒保護好他們唯一的女兒,是姜家的內鬥害了他們的女兒。
所以後來,他父親的葬禮和母親的葬禮是分開的。
父親沒有葬禮,他就去參加了母親的葬禮。
而母親一家和燕家有點交際,燕清羽也來參加了。
那個時候燕清羽十五歲,他十七歲。
在葬禮上,一身黑衣的少年燕清羽走到他的身邊,悄悄給了他一顆糖。
在姜雲簡怔愣時,燕清羽朝他彎了彎眼,露出一個安撫似的笑容,對他說。
“你的媽媽會化作星星,在天上看著、保護你的哦。這是我媽媽很久以前告訴我的,她現在也一直在天上看著我呢~”
燕清羽樂觀積極的笑容,和那一顆紮手的糖,深深印在了姜雲簡的腦海中。
他在抬頭看到燕清羽的第一眼就認出了他,也聽出了他的意思。
可就在他想和燕清羽說話時,燕遠志走過來把他拉走了,燕清羽只趕在臨走前,又給他塞了一把的糖。
雙親同時遭遇意外時的姜小簡沒有哭,參加葬禮時的姜小簡也沒有哭,甚至沒有表現出一點難過。
但是當夜晚拆開燕清羽送給他的糖,當甜甜的草莓味在口腔中逸散時,姜小簡躲在空蕩蕩的家裡,無聲地哭了很久很久。
那是他第二次與燕清羽相遇,也是他在家庭遭遇突變之後,唯一得到的關心。
姜老爺子更加嚴苛地想培養他,姜家的其他人開始忙著爭權,外婆家的人又不願承認他這個姓姜的累贅。
燕清羽塞給他的糖,支撐著他熬過了最艱難的一段路。
可是。
對於燕清羽來說,這只是一次無關緊要的施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