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有一次,有人在他彈的鋼琴上藏了刀片。
他在辱罵聲中堅持彈完,因為程雲起答應了在那一場後,會把媽媽的那副畫給他。
可是結束之後,程雲起扮演著無辜者,當眾拿出來的那一幅《鋼琴》,燕清羽沒來得及細看,辱罵聲便接踵而至。
所有人都在變本加厲地罵他。
除了程雲起,沒有人知道雲漫女士就是他的媽媽。
在那一天,所有人都在罵他德不配位,罵他消費逝者。
燕清羽雙手的血滲入黑白鋼琴鍵中,濃烈的血腥味、暴動人群亂砸的汙穢之物的氣味將他包圍。
他幾欲作嘔,卻拼命地忍著,護住了那幅被程雲起隨意丟棄在地上的畫。
砸向畫的所有東西,都砸到了燕清羽的身上。
可是當人群散去,當荒謬的躁動平息,燕清羽看清了那幅畫。
——是假的。
這只是一幅色彩堆砌出來的畫,並沒有凝聚著細膩情感的靈魂。
【“是啊,我就是在騙你。”】
【“你媽媽才不會給你留下什麼畫作。你配嗎?”】
【“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多狼狽。”】
【“多令人惡心。”】
在那一天,燕清羽的名聲徹底無可挽回。
只要坐在鋼琴前,他就會回想起那股濃烈的血腥味與令人作嘔的味道。
他的手廢了,心也廢了。
他討厭鋼琴。
他……恨鋼琴。
……
……
燕清羽喘息著,胸腔裡的空氣幾乎要被榨幹,來自第二世本被他遺忘的味道又重新充斥在洗不掉的記憶中。
刺鼻的氣味激發他嘔吐的本能,大灘鮮紅血跡砸向地面。
“清&……”
“&羽……”
刺耳的嗡鳴中,輪子與地面急劇摩擦的尖銳噪音,混雜驟然嘈雜的聲響。
一片雜亂中,唯有幾個模糊的位元組在燕清羽昏迷前,近到足夠清晰地傳入他的耳畔。
“——清羽!”
—
醫院。
姜雲簡焦急地等候在手術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