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我找到一個很奇怪的東西。”顧望春說,“大約當晚九點五十左右,梁凡手機上收到了另一個黑號的簡訊,內容是——交易地點改為清掃場,五月二十日。”
“這件事你先不用管。”沈暮出聲打斷了他,“翟灣路算是北城的核心地點,九點左右的話,人還是很多的,雖然監控失去了梁凡的蹤跡,但周圍應該是有人見過他。你帶幾個人過去排查一下。”
顧望春還要說什麼,沈暮已經結束通話了電話。
無法,他只好帶著幾個人開始走訪翟灣路方圓兩公里的位置。
比起電視裡那些破案如神的偵探場景,刑偵大隊每天的工作其實十分繁瑣而無聊。
他們分頭拿著梁凡的照片,挨門挨戶地進行詢問。
過程中經常還有人不配合,一見到穿制服的,就立刻警惕得跟面對什麼階級敵人似的。
所以,哪怕已經知道梁凡是在這附近消失的,顧望春他們還是缺少了那麼一點找到他的運氣。
畢竟人和監控相差太遠。
監控自始至終地立在同一個地方,不管是什麼人,都會嚴格地、不帶感情色彩地將他拍下來。
而人這種東西太難琢磨了。
生活在數百萬人的城市中,每天都和無數的人擦肩而過,興許住了一年半載,連隔壁鄰居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遑論路上一面之緣的路人。
梁凡對這個城市的芸芸眾生來說實在太普通了。
他彷彿並沒有什麼讓人記住的點,不管是生前還是死後,孤零零地來,又孤零零的去。
人們行走在路上,低頭看著手中巴掌大的手機,恨不得從裡面窺探到世界的全部,卻又吝嗇得連抬頭看一眼身邊人的時間都不給。
顧望春一直折騰到了太陽下山,連午飯都沒有來得及吃一口。
上午還精神抖索的刑偵大隊跟斗敗的公雞一樣,垂頭喪氣地聚在了一起。
“顧副隊,我走訪的東面沒有梁凡的線索。”
“西面也沒有,路邊店門口能調到的監控我都調了一遍。”
“我也沒有……”
披著夏夜的星空,顧望春無聲地吐出了一口熱氣。
好不容易新出的一條線索,就這樣毫無辦法的中斷了。
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不知為何來了這麼一個大城市,住在城市的一角,擠在筒子樓裡,惶惶度日。
在某一天出門之後,消失在了城市的某個角落。
這還不肯罷休,在他死後,屍體又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扔回了筒子樓裡。
像是他的一生,都在被這樣一雙看不見的大手推來推去。
最後不甘不願地死在了這片陌生的土地上。
顧望春揉了揉自己緊皺的眉心,有些無計可施,只得讓忙碌了一天的兄弟們先解散,然後給沈暮打了電話,簡短地把情況說了一遍。
“排查估計很難有什麼值得注意的線索了。估計還是要從別的方面入手……你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