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一條蠶絲琴絃從旁擊打在刀鋒之上,鏘然的聲響中,堪堪使那奪人性命的殺招偏移了幾寸,在種島的太陽xue上擦出一條血痕。
德川沉著臉色看著擋在種島身前的人:“入江,你意欲為何?”
入江急喘過一口氣,忙開口道,“你別沖動,這人同我算是舊識,以免其中有什麼誤會,我們還是等他二人醒過來再做應對。”
德川還沒接話,那邊的仁王卻是發出一聲口癖,“德川,我還當你是帶了幫手來,沒曾想——”說話間,他始終攔在切原身前,眼睛始終沒有偏移分毫,“倒是和他們是一夥兒的。”
“我沒有!”切原大聲辯駁。
“我呸!”仁王怒喝,“眼下死了一人一靈,我雖不認得那個是土之靈木手,但情況也是一看便知。”
先前估計著自己不是切原的對手,倒也未曾發難,但眼下德川的趕到直接穩住了局面,自然想要解決一下隱患。這樣想著,仁王對德川喊話,“德川,這小子背叛了幸村!先制住他!”
切原赤也雙眼不覺間變得赤紅,正欲再做辯解,一道冰刃突然從不知何處襲來,感受到那攻擊中的威力,切原當即身形一轉,化作那窮奇,怒而咆哮,張開的巨大翅膀下揚起一片煙塵。
德川未曾想這切原赤也竟是如此兇獸,瞳孔緊縮,橫刀於身前。
就在爭鬥一觸即發之際,突然感覺懷裡的人掙動了一下,德川連忙低頭檢視,驚喜地見幸村正緩緩睜開了眼睛。
正要開口詢問,幸村卻猛地隔開了他,偏身到一側,單手撐在地上,嘔出了一大口鮮血來。
德川頓時有些慌神,立刻將手掌貼上幸村的靈竅想繼續注入靈力,幸村卻騰出另一隻手反手拉住他,“我沒事。”話雖如此,他的聲音卻虛弱得厲害。
德川眉頭緊蹙,雖不贊同幸村對自己狀況的判斷,但也明白對方是為了讓他有更多把握穩住眼下的局面。
入江看到幸村醒來,不著痕跡地以餘光去看仍然人事不知的種島,神色微變,不自覺地退了半步。
另一邊,切原赤也迅速恢複了人的樣貌三兩步就要沖向幸村,半途卻被閃身而上的仁王攔下了。
“幸村大人!”切原此時不敢對著仁王發作,只踮起腳越過他向幸村喊話,聲音透著無限急切,“我、我真的無意傷害大人!真的!求你原諒我!”
幸村看著切原,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對我並無惡意。”他停頓了一下,強壓下喉嚨間腥甜的癢意,“可如今知念寬和木手具已死去,雖這非你本意,但你此番所為,確實算得上是助紂為虐。”
德川倒吸口氣,猜測得到驗證之後心中並未輕松分毫,看這情況,幸村這邊發生的事情想必同他們所遇的風之靈大相徑庭。
“切原,種島修二設計殺害了土之靈木手,想要取而代之。”幸村的視線掃過種島修二,未曾在與入江的對視中多做停留,“他現在被我困在了夢境裡,待他經歷完每一個相關者的過往,真正懂得了大家的感受之後,才會醒來。”
“你身上的因果業力也要盡快化解,這段時間便在這裡精心修習吧。”幸村嘆了口氣。
“不要,幸村大人……我不要,你答應過我的……你答應過我的……”切原冥冥中已經意識到了,突然就落下淚來。
幸村的神色不為所動,“只要種島修二醒來,就說明他是真正的土之靈了。”他的聲音中中還是柔和下幾分,“那時你再跟著他,我也放心些。”
切原頹然跌坐,他知道,幸村大人要徹底地舍掉他了。
“精市……”一旁的仁王有些痛快又有些不忍,張了張嘴想要幫切原說兩句話,可轉念一想這樣壓著切原盡快化解業障才是上策,所以終究沒有開口。
“可能未來的人生還會遇到艱難,但是我相信,只要你的本心仍在,就一定沒問題的。”他深深地看向那個低頭痛哭的少年,似乎是想要最後記住他的樣子,“莫要再行差踏錯了。”
言罷,幸村抬手便要佈下限制結界,指尖卻被德川一把攥住。
“你要幹什麼!” 回望幸村帶著意外和疑惑的眼睛,德川的聲音壓得極低。
幸村被他拉住手腕,不得已停住動作,他看著德川搖了搖頭,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即使接收到了幸村此刻不欲多說的心思,德川依舊不能縱著他來,“為什麼要自己的抽靈識?”德川眉頭緊鎖,“你到如今竟還是想要保他麼?”
他的聲調因為怒意而隱隱有提升的勢頭,幸村忙反過來拽住德川的手,同時下意識看了一眼遠處無所覺的切原,低聲回複,“我留一道靈識在這只是以備他修習遇到困惑偏差,如此我也安心些。”頓了頓他又補了一句,“你是知道他的,他本心並不壞。”
他只是微微揚臉看向德川,後者竟然莫名從他的神色中看出了幾分討饒的意味,這讓德川一時間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只得依著幸村安排一切。
隨著靈識的抽取和靈力的消耗殆盡,眾人頭頂上籠罩起淡色的微光,襯得天色更藍。
限制落成的下一刻,幸村湊近德川耳邊輕聲交代了幾句什麼,整個人變軟倒下來,他的面板已變得青白,甚至隱約透出一種紫色調。
德川當即一把抄起對方冰冷的身體,開出了一道空間隧道,“仁王,跟上。”說罷一個眼神未分給眾人便徑自走了進去。
見過幸村重傷的仁王心下自然也是焦急,聞言手疾眼快,立馬也跟著竄了進去。
眼看著這個空間隧道迅速閉合,入江看了一眼身後意識不清的種島修二,又看了一眼依舊痛哭流涕的切原赤也,一咬牙一跺腳竄了進去“喂!你們!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