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綠林,有許多難以解釋的秘事。而這些秘事,往往向世人展示綠林好漢不為人知的隱秘手段。
比如此前易輕荷提到的鬼盜術,恐怕現在依舊無人知曉其中隱秘。再比如當下劉二爺所提的‘照幽燈’,無人能解釋為何會有這諸般詭異功能。
我眼睜睜看著劉二爺漸行漸遠,卻不敢越過散發著綠光的菸頭。大海握刀在手,雖有疑惑,卻也不敢有所動作。
黑暗如潮水般湧來,將我和大海徹底淹沒。‘照幽燈’的光亮在眨眼間遠離,此時看去,仿似遙遠天際的一點星光。
周遭陰沉死寂,只餘我和大海的心跳與呼吸聲。如今,我身上除了一瓶純淨水和一包肉乾,別無長物,大海便只有一把手中刀。
黑暗中,我沉默著思索良久,終究是無計可施。卻在此時,大海輕輕一碰我,說:“跟我走。”
我聞言一愣,隨即便記起大海那雙在黑暗中發光的眼睛。我抬頭看去,果然如此。頓時,我心中稍定,輕輕一點頭,任由大海拉著返身便走。
走了片刻,憑著腳下的感覺,大海正帶著我往上走。黑石冰冷,散發著一陣陣寒氣,之前在‘照幽燈’光亮籠罩下,並無太大感覺。此時走來,才覺寒意漸甚。
漸行漸上,我不自覺打了個哆嗦,隨手裹緊防寒服,下意識問了一句,“大海,咱們這是去哪裡?”
“不知道。”
他的聲音有些冷,好似周遭冰冷的空氣。我不自覺又打了個哆嗦,只覺他抓著我胳膊的手,也冷得刺骨。
腳下傳來好似冰面碎裂的喀喀聲,此時,身邊的大海也好似一塊寒冰,散發著一股股赤骨寒意。
我心頭升起難言的恐懼,奈何兩眼一摸黑,哪怕在這黑暗中走了許久,依舊沒能適應,如瞎子般,眼中只餘一片黑。
身邊之人,可真是大海?
“大海...”我試探著喊了一聲。
回應我的,只是一個淡不可聞的嗯。若不是這在絕對死寂中,我根本就聽不見。就在恐懼中,我只聽見一個腳步聲,那是我的腳步聲。
黑暗中,我微顫著手輕輕抓住握在胳膊上的那隻手。頓時,掌中傳來刺骨森寒,好似抓了一把萬古寒冰。
剎時,心中僅剩的一絲僥倖蕩然無存,手便已不由自主的鬆開。然而,慶幸的是經歷了太多恐懼,也許早已麻木的心和在腦,並沒有迫使我在剎那間驚叫起來。
腦中尚存的一絲清醒,支配著我收回那隻手,顫抖著摸向掛在腰間的天羅傘,此時此刻,寶傘是我唯一的武器。
我緊咬牙關,終於抓住了寶傘,心中稍定時,大腦也越漸清醒。思索片刻,只覺這事太過詭異。
我看不穿黑暗,不知身在何處,也不知究竟是真是幻。之前在鎮魂城中陷入血池幻境,我是否已然醒來?更或者說,從我踏進那血祭而開的龍鳳門時,是否就已然陷入無邊幻境。
眼中所見,耳中所聞,手中觸覺,我不知道何為真,何為假。也許,真正為‘照幽燈’所攝之人,是我。
猜想,假設...終究是陷在黑暗中,無論如何,都只是猜想與假設。
或許,我也該問一問劉二爺,問問他究竟是誰,問問他意欲何為?我掙扎著努力睜大雙眼,想要看穿哪怕一絲黑暗。
手中緊握的天羅寶傘在微微顫抖,隱約間似乎有一縷暖意自掌間傳來。我一眨眼,再睜開眼,有一盞燈,浮於身前。
那燈不亮,那燈苗很小,小如一顆綠豆。它就在我身前突兀出現,突兀亮著。就好似...它本來就在這裡,靜靜的燃燒了千百年,就只等我的到來。